穆輕衣:「既然如此,為何不肯讓她直接離去?」
眾人一愣。
東方朔苦笑:「她變成這樣的時候,還在想卿卿的小名。」他哽咽:「我看著她,總是不知若是放她走,是不是剝奪了她活著的權利。」
可是這樣活著,卻也不如不活著。
穆輕衣雖沒有表情,可是所有人都看出她想說什麼,也許活著的確沒有那般好,尤其是清醒地活著,仿佛要一直背負這些走下去。
因為最後那番對話,回去時裘刀一直留意穆輕衣的情緒,夜間東方家的僕人在廊道上敲鑼,說小心火燭。
裘刀見燈沒滅,抬手要敲門,又頓住。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這麼關注穆輕衣是為什麼,可是寒燼死了,師兄死了,如果不看著她,就好像屬於他們的一部分也死了。
劍宗長老曾說過萬物有痕,的確如此。穆輕衣的道是以忘記他們成就的,可如果不是穆輕衣,寒燼和師兄的身影,在這世間都要淡幾分了。
他也感知到了院中沒有進屋的萬起。
誰又能免俗呢。
「誰?」
「師妹。」
穆輕衣沉默了,顯然是不知道裘刀三番四次夜裡尋來是為什麼,但裘刀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所以只能看著軒窗上影子,啞聲:
「寒燼的穗子,我覺得應該給你。」
裡面沉默很久,穆輕衣打開門,看了裘刀一眼,然後說:「善歸善,惡歸惡,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師兄不必介懷。」
他又什麼時候說過穆輕衣便是惡的一方呢?況且寒燼死了,死之前還讓他讓穆輕衣活著,可是詛咒卻在穆輕衣身上,保佑平安順遂的穗子在自己手裡。
裘刀不覺得這是接受囑託之人所為,而且他也不想這樣:「可這是寒燼的遺願。」
可他這樣說了,穆輕衣依然眼睫都沒有動一下。
裘刀悲從中來。
又是這樣,有時,你會覺得她仿佛每個和他們相處的細節都記得,可每當你以為無情之道並無任何影響時,她又會用她的漠然讓你看明白。
其實不曾變的是穆輕衣無情本身。
他們在她腦海中早就褪色了。
裘刀捏著那個穗子,終於還是問:「如果寒燼不是藥人,你也會像疏遠師兄那樣,疏遠寒燼嗎?」
他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註定短折而亡而得到的嗎?那他們為師兄排斥寒燼這些年又算得上什麼呢?
這些問題本沒有意義。
穆輕衣很無情:「如果他並非藥人,又怎麼會有與我之間的種種牽扯呢?師兄還與我家中是世交。」
她終於沒有把話說完。
可是裘刀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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