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下心頭哽咽,緩聲道:「小公主白日玩的累了,夜裡也就不容易醒。」
「夜風尚涼,娘娘累了一日未得空,奴婢伺候娘娘進殿歇息吧。」
皇后疲憊地點了點頭。
曳地的鳳羽披風攏著皇后的雙肩,雍容華貴之下,又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酸楚。皇后掀眸,漫不經心地攏了攏披風,今夜她與賢妃的一番對話,也是她故意為之,皇上提了賢妃,倘若她再這般下去,早晚會空有皇后頭銜,唯有示弱,才有可能讓那位記起潛邸時的夫妻情分,記起,她曾經也如張貴人今夜,拼命生下一個孩子,可惜那時皇上並不在府上,她的孩子,也沒等到父親回來,就夭折在了寒冬中。
她心口驟疼,身形踉蹌了下,空洞地望著圓月,含淚閉上了雙眼,每每想起自己早夭的兒子,都痛不欲生。
文竹見娘娘流淚,嚇了一跳,慌忙上前扶住娘娘的身子,「娘娘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
皇后由著淚水從臉上划過,平靜地看向坤寧宮的大字匾額,「麗妃歿了有幾月了,孟家無勢,那位也不會讓孟靜瑤一直留在宮裡,還有兩年選秀,後宮的嬌花就凋零得這般快,也叫人無趣。」
「這後宮,還是要花團錦簇,熱熱鬧鬧的才好。」
文竹不明白娘娘為何忽然說這些話,她從中聽出娘娘的意思,後宮能侍寢的嬪妃的越來越少,娘娘是想……往這宮裡再添新人。
她怔怔地愣在原地,眼眶不禁酸澀。
……
夜濃如墨,此時已經是下半夜,再過兩個時辰就要上早朝,這一日,皇上也在宓貴人那兒歇了半個時辰,宓貴人睡著的後午,皇上就坐在碧紗櫥批摺子,這般宵衣旰食下去,全福海可真是擔心皇上的龍體。當今雖是喜怒無常,甚至忙起公務六親不認,總比動不動就要砍身邊內監腦袋的先帝爺好上千倍,更何況小皇子剛剛降生,前朝後宮虎視眈眈,全福海可捨得當今這位主子,只盼著皇上龍體康健,可千萬別抱恙。
他正胡思亂想,見皇上執筆,筆走龍蛇,俯身時,提筆間在宣紙上寫了一個「溫」字。
「朕為皇上子取『溫』,如何?」
全福海哪敢說皇上取的名字不好,忙賠笑讚譽,「皇上取的字自是極好!」
李懷修撂了筆,轉著扳指淡淡睨了他一眼,全福海縮了縮脖子,訕訕一笑,不敢再說話了。
「彼固天下之大慮也,將為天下生民之屬長慮顧後而保萬世也,其氵不長矣,其溫厚矣,其功盛姚遠矣,非孰修為之君子莫之能知也。」李懷修為此子取字溫,也是希望,他能斂蓄甚善,修養有為,食民之祿,便要做好為民之事。
李懷修坐在金鑾御座之上,明明滅滅的燭火映著男人的側臉,面如刀裁,眼目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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