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日分明還沒到藥效,臉上怎會突然起了疹子?
柳美人越想越不對勁,她微擰眉,指尖攪著帕子,忽地神色一閃,記起了什麼,猛地坐起身,「手爐!」
一旁伺候上藥的妙清被主子驟然的動作嚇到,忙護住懷裡搗好的藥膏,疑問出口,「主子在說什麼?」
「手爐!」柳美人喃喃自語,語氣篤定,她驀地抬起眼,盯向面前伺候自己已有小半年的妙清。
妙清並非是她從府中帶進來的,只是伺候著順心,彩芸又太過蠢笨,她才點了妙清留在殿內伺候,自從留下妙清後,她臉上就生了疹子,那日也是妙清給她遞的消息,結果聖駕根本沒去梅園,手爐也是妙清從尚宮局取來給她的,便是那麼巧,讓徐答應知曉了她臉上生的疹子。
種種怪異之事,都是因為,她指了妙清,這個看起來伶俐尚可的丫頭,做了自己的大宮女。
柳美人的眼光盯得妙清發毛,妙清身子打了個冷顫,被逼迫地後退了一步,稍許,撲通跪下了身,哆哆嗦嗦道:「主子可是有事要吩咐奴婢?」
主子不是沒露出過這麼可怕的眼神,但以前都是針對六宮別的主子娘娘們,這是頭一回,主子對自己露出這麼可怕的神色。
妙清嚇得涼汗涔涔。
柳美人眼眸微眯,緩緩坐下身子,額頭微低注視著妙清的神情,冷淡開口,「你伺候我也有幾個月了。」
主子從未審問過她這些,妙清不蠢,細一思索,將事情前因後果猜出幾分,她猛地叩到地上,「奴婢跟著主子已有五月余。」
「五個月……」柳美人喃喃重複這三個字,倏地一嗤,「倒是有本事。」
妙清脊背無端生出一股涼意,她摸不清主子這句有本事究竟是什麼意思,她心驚膽顫地跪著,不敢抬頭。
柳美人側臉照了照臉上留下的紅痕,眼尾斜挑,睨向地上的妙清,「你當知曉,背主的下場。」
妙清駭然大驚,面色陡變,「奴婢不敢,奴婢昔日伺候在尚宮局,不過半年就調入了麗景軒伺候主子,奴婢從未侍過二主,怎會背叛!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背叛主子啊!」
此時妙清說什麼都已無用,柳美人已經起了疑心,自從妙清伺候她,她便漸漸失了聖寵,縱使妙清並未背主,也是個不詳奴才命,柳美人是不會讓她繼續伺候下去。
她冷淡地轉過臉,「眼見開了春兒,灑掃處正缺人手,你便去那兒灑掃吧。」
妙清臉色發白,委屈的淚水簌簌就滾了下來,灑掃處那種地方,安排都是沒有倚仗,地位極低的奴才,整日能不能吃飽飯不說,月銀也有掌事剋扣,她從麗景軒出來,定然被人以為是遭了主子厭棄,極易受人欺負啊!去了灑掃處,日後哪還會有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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