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聖駕去了聽月塢。
張貴人並不得寵,如今又懷了皇嗣,聖駕也不常過來,今夜皇上到了聽月塢,張貴人有些詫異。
內殿多掌了兩盞明燭,李懷修在看案上臨摹的字帖。
「嬪妾閒來無事臨摹的岐山草書,尚有欠缺,讓皇上見笑了。」張貴人奉上茶水,她穿著寬鬆的衣裳,遮掩了微微凸起的孕肚,昏黃的宮燈下,愈發襯得眉眼柔婉。
李懷修坐下身,漫不經心道:「比之那女子,已是極佳。」
「皇上說的可是宓才人?」張貴人請身落座,試探地問出口。
她聽說了今日御花園之事,也知曉楊貴嬪離開後,皇上去了順湘苑。
她見男人不語,指尖卷了卷帕子,繼續道:「嬪妾伺候在皇上身側也有五年,在後宮中也一向謹慎小心,皇上知道,嬪妾生性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宓才人性子是嬌慣了些,但嬪妾在後宮裡待著,自是清楚,皇上雖寵愛宓才人,宓才人卻從未仗著皇上的寵愛恃寵而驕。即便如此,也難保旁人不會嫉妒宓才人的聖眷而陷害於她。」
李懷修飲著茶水,「你想與朕說什麼?」
張貴人含唇站起了身,「嬪妾斗膽猜想,皇上今日來嬪妾這兒,是為了御花園一事。」
內殿忽然沉寂下來,針落有聲,沒人敢猜測皇上的心思,張貴人戳破這層遮掩,一著不慎便是惹了聖怒。即便早有準備,她還是不覺屏住了呼吸,心頭跳的急快,脊背不知何時沁出了一層涼汗。
李懷修平靜地掀起眼,「繼續說下去。」
張貴人壓住心頭的跳動,深深呼出一口氣,「嬪妾聽聞,皇上命內務府到順湘苑移植了梅花,皇上的意思,是叫宓才人在自己宮裡看看花景,少出去惹事。因為宓才人偏得聖寵,出去便是招惹人眼,六宮難免再起風波。皇上此舉,一是頭疼於六宮是非,二是想讓楊貴嬪平安誕下皇嗣,三也是不想讓宓才人捲入其中。」
「嬪妾愚鈍,並非是在妄測聖心,換作以往嬪妾不願參與六宮是非,如今嬪妾有了身孕,嬪妾想安安穩穩地生下這個孩子。」
張貴人冷靜道:「皇上可還記得曾經的瑜貴嬪?皇上所想,並非後宮人人所願,總會有人妄生別的心思。」
翌日,聽月塢恭送聖駕離開,水琳為主子捏了把汗,「皇上既來看望主子,主子何必說那些話徒惹皇上不快,奴婢實在擔心……」
「擔心什麼?」張貴人毫不在意地抿了口溫水,手心撫著微隆的小腹,神色淡淡,聲音輕不可聞,「皇上來不來這聽月塢,我又何曾在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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