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修轉動扳指的動作停住,臉色微變,嘴角扯了下,竟有些想笑,他隨意地抬起眼,「何處傳出的傳言?」
全福海這便不知道了,畢竟他最初根本沒當回事,直到這時,他才明白過來,宓常在這一招可真是高明。他這個御前大公公自然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宮裡什麼動靜都得聽上一二,而皇上必然又會問他。比起宓常在直言,這般別彆扭扭的周折,自然更讓皇上上心,甚至,愈發地憐惜宓常在。
他躬下身子,斟酌著回,「奴才也只是聽了一耳朵,人接著人傳,一時難以查清。奴才這就去傳旨,管束六宮傳言。」
李懷修輕嗤一聲,面色微冷,「凡有發現傳此謠言者,杖責五十,發配到慎刑司。」
全福海心下一顫,不敢看皇上的臉色,應下聲,正要退出殿門,又忽然被叫住。
琉璃燈罩中的火光跳動,李懷修指腹敲了兩下御案,忽然開口,「再去一趟太醫院,傳陳太醫,朕有話要問。」
陳太醫便是給宓常在調養身子的太醫,全福海大抵猜出皇上要問什麼,太醫院的太醫們伺候久了,都長了心眼兒,撿主子愛聽的說,宓常在侍寢最多,至今仍未有孕,大抵是真的是有不妥。
……
皇上親旨,六宮人人自危,生怕被拖到慎刑司打上五十杖,由此一來,可見宓常在有多得聖寵,再沒人敢在私底下議論。
皇后坐在案後翻看帳本,屏風處,露出一個小小的人影,那小人探頭探腦,朝內殿瞄來瞄去。皇后拿起茶水飲了一口,頭也沒抬,「寶珠的字寫完了?」
「寫完了!」寶珠跑到皇后跟前,使勁兒點了點頭,她小心翼翼地到了皇后身側,「母后,寶珠什麼時候能見到阿娘?」
皇后微怔,目光複雜地看過眼前短腿短手的小人,很快斂下那些複雜的情緒,柔柔笑道:「母后不是說過,你阿娘犯了錯事,在禁足思過,要等到寶珠生辰才能見到她。」
寶珠沮喪地垂下頭,扣著手心,「可是寶珠的生辰在六月,還要等上好久,寶珠好久沒有見到阿娘了,寶珠想阿娘。」寶珠眼圈通紅,「哇」的一聲哭出來,「母后讓寶珠去求求父皇,見阿娘一面好不好……」
皇后微抿起唇,並沒有因寶珠哭鬧而生出憐惜,她沒養過孩子,卻也知曉,孩子哭鬧不過是希望哄著,越哄哭得越是厲害。等哭累了,便也不鬧了。倒底是不是從她身上掉下的骨肉,也沒有那麼多的心疼。
這時,外面的宮人進來通稟,「娘娘,聖駕到坤寧宮了!」
皇后詫異,微擰起眉,今日又非初一十五,皇上怎會忽然來坤寧宮。
她沒再多想,起身擦掉寶珠眼角的淚水,溫聲安撫,「寶珠的父皇來了,寶珠要想見到生母,不如去求求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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