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雙瑞鳳眼乾脆爽利, 相比之宮嬪存著算計心思, 乾淨純粹太多。明裳觀人有八分真,不得不說,張美人確實給她一種自然而然的好感。張美人倒不與她套近乎, 熱熱切切地稱她宓妹妹, 偏生這宓常在三個字,她聽著也確實舒坦。尤其是張美人這雙眼睛,看人時平靜清和,有沉靜下的淡然。
此時這雙眼便多了幾分試探猶疑在里,「昨夜皇上召我侍寢, 我也不知是何意思,宓常在莫要誤會了。」
明裳訝然, 張美人攔住她,竟只是為了昨夜侍寢的事,未免也太將她放在心上了,明裳一時不知該如何回她。
「張姐姐也是宮嬪,皇上點了張姐姐的名冊,是張姐姐得來的福分,嬪妾何來的誤會?」
張美人微抿起唇,見她眼神不避不躲,的確不計較此事,才放下心,便愈發確信宓常在確實是可聯手之人。心思雖多,但分得清明,也不似別的宮嬪被嫉妒蒙蔽了雙眼。
「是我想錯了。」她微笑道:「許久沒與宓常在說話,不知宓常在今日可得空?」
今日明裳確實無事,最近幾日宮裡都風平浪靜,大抵是皇上忙著政務,後宮嬪妃又見不到皇上,才沒那些爭鬥的心思。明裳入宮後少有說話的人,辛柳月香與她親近,終歸不比在這宮裡待久了的嬪妃清楚後宮的形勢,既然張美人又幾番與她示好,坦然與她相交,她總不能過多推辭。
……
快要入冬,御花園湖裡也不見有魚,明裳拿著魚食無從下手,忍不住嗔了月香一眼,「又捉弄主子,自己回去領罰吧!」
月香眸子十分委屈,「奴婢冤枉,是主子說這時候也有魚兒,奴婢勸說不過,才拿了魚食。」
明裳「哼」了聲,「還敢頂嘴,罪加一等!」
瞧見主僕二人其樂融融的情形,張美人含笑著走近,「宓常在對身邊的人可是真好。」
明裳裹著披風坐到圓凳上,捏著帕子擦指尖的魚料,「月香跟著嬪妾久了,愈發沒大沒小,讓張姐姐見笑了。」
風徐徐吹進,湖面泛出了層層的褶皺漣漪,皇城奢華,就連一面湖水,占地也有數丈,明裳出身寒門,家中算不得拮据侷促,只是這番美景,也是見不得的。念此,不由得生出些許想家的惆悵,入宮也有大半年了,不知父親母親的身子可還好,漸漸入冬,可染了風寒?阿娘身子生她時候落了病根,一吹個涼風,便要生出咳疾,也不知現在是否還如從前難受。
明裳眸子黯淡下來,不動聲色地飲了口茶水,遮掩掉眼底的情緒。
張美人察言觀色,看出宓常在此時的興致不高,心緒算不得好。既然宓常在不願說出來,她也沒多嘴去問。
稍許,她見宓常在飲完了一盞茶水,才適時開口,「楊嬪有孕也有三個月了。」她話音頓了下,才蹙眉看向明裳,「宓常在侍寢已久,可是知曉自己為何遲遲沒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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