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海躬下身子,「奴才不是這個意思,貴嬪主子息怒,奴才這就進去通稟便是。」
不過一會兒,全福海出來迎阮嬪進殿,阮嬪牽著寶珠公主的手走到全福海身側時,她微微一頓,「全公公是御前伺候的人不假,本宮說句難聽的話,奴才位子坐得再高,也終究是個奴才。」
殿門關上,聽了這席話,全福海倒是不覺得火大,畢竟他小時候吃過的苦頭,受過的白眼可比今日多多了,只是心裡頭一陣唏噓,阮嬪陪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還沒看清形勢,這主子啊,也分三六九等,譬如那些不受寵,從未侍過寢的主子,地位還不如他這個奴才呢!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阮嬪心高氣傲沒分寸,遲早得把自己折騰到沒了主子的身份。
阮嬪牽著寶珠公主的手,到御前請安,「皇上,寶珠今兒寫得字大有進步,嬪妾想著皇上這些日子為朝政心煩,便帶著寶珠過來,給皇上解解悶子。」
寶珠很懂事道:「父皇看看寶珠寫得字吧,阿娘教了寶珠兩日,寶珠就會寫了。」
她倒騰著小腿,噠噠地跑到御案邊,從懷裡掏出寫滿字的宣紙,呈到上面。
李懷修拿起宣紙,認真地看過上面的大字,下筆雖稚嫩,卻憨態可掬,圓潤飽滿,確實進步頗大。
「確實不錯。」
聽見父皇誇獎,寶珠十分高興,「都是阿娘教給寶珠的,阿娘說父皇崇尚才學,要寶珠莫要貪玩,多讀聖賢書,寶珠想要父皇開心,一直聽阿娘的話。」
小丫頭三句話離不開阿娘,阮嬪十分欣慰,不枉費她耳提面命地日日教導。阮嬪未高興多久,高位的男人掀起眼皮掠了她一眼,目光很淡,卻看得阮嬪心驚。她倏地掐住手心,恍然明白過來,皇上最厭惡她拿寶珠爭寵,而今她又犯了那個大忌。
她慌忙找補道:「皇上,寶珠聽聞皇上操勞政務,憂心皇上龍體,嬪妾也十分擔憂。」
「寶珠每日都想見父皇,可是阿娘說父皇忙著政務很累了……」寶珠怯怯的看向高的父親,阿娘說,皇上是她的父親,但父皇的子女不止有她一個。小寶珠腦袋瓜想不明白這些事,她只知道,阿娘想見父皇,她也想。
李懷修把女兒抱過來,教寶珠執筆寫字,「寶珠可知道這是什麼字?」
寶珠寫生疏的字歪歪扭扭,她不認識,搖了搖頭。
「這是『祿』字。」李懷修放下筆,「《戒石文》中曾言『爾俸爾祿,民脂民膏。』皇室之尊榮皆是由萬民膏脂,賦稅徭役中得來。寶珠能衣食無憂,讀書習字,皆是因大魏萬民所供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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