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擋住視線的年輕帝王垂下眼帘,掩在衣袖下的雙拳緊了松,鬆了又緊。
他黯然轉身,耷拉雙肩,腳步千斤重。與中年的自己共享了記憶後,他記起了黎昭前世身穿嫁衣的場景。
少女比此刻興悅,小蝴蝶似的在他面前旋轉,只為博得他的注意。
那會兒的黎昭無憂無慮,是他一步步將她拖進深淵,縱使此刻的少女穿上婚服,也再沒了前世的興奮勁兒。
「啪!」
年輕的帝王摑了自己一巴掌,他不甘心的,沒有中年那個自己灑脫,或許到了那個年紀也會淡然,可眼下他無法接受黎昭另嫁他人。
可一想到那日的密林大火,黑煙滾滾,亂石滑落,他就無法再去奪取黎昭。
「啊!!」
痛苦吞噬著他,他抱頭蹲地,與另一個自己爭奪著這具身體。
癔症愈發嚴重。
可以肯定,身體若能趨利避害,一定會傾向於另一個他,至少那個他不會反覆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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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九,芒種後的第九日,距離大婚還有一日。
總兵府後院張燈結彩,紅綢、喜燭堆滿桌,故友遠親相繼抵達。
齊樅也換上一套喜慶的衣裳,逢人笑哈哈,可笑顏里總有幾分失落,帝王在府上,註定死對頭黎淙不會前來。
缺席自己孫女的昏禮,那個老匹夫會餘生遺憾吧。
不過黎家人只有黎淙沒有趕到,黎杳等人早在數日前就已抵達,陪黎昭住進祈月城最南邊的客棧。
新娘子要從客棧出嫁,連他這個公爹都替小姑娘覺得委屈,好在一對新人相知相許,不在意一些細節。
打十日前,喜婆就不准一對新人私下裡見面,可是憋壞了臭小子。
齊樅聳肩笑,慢悠悠去往後院,在路過帝王居住的庭院時,他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進去,送上一罈子陳釀。
將心比心,當年的自己,在黎淙迎娶甄氏時,也如同帝王一樣失意。
「酒烈,買醉一場也痛快。」
齊樅遞上酒罈,望著日漸消沉的帝王。
年輕的帝王背對老者擺了擺手,沒有去碰那壇酒。清醒的沉淪,才最刻骨銘心。
日落日出,當樂聲和鞭炮聲先後響起,迎親的隊伍開始繞城。
一身婚服的齊容與跨坐胸前帶有紅綢花的「風馳」,與祈月城前來湊熱鬧的百姓們不停拱手。
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是看著這位少將軍從幼年到成年,始終鮮衣怒馬、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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