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沒有較勁,是真的累了,不想糾纏陛下了,也不想與陛下糾纏了。」
第一個不想,是放棄一段情。
第二個不想,是排斥一個人。
可蕭承像是沒有聽懂,依舊盯著黎昭。自小經歷內廷的勾心斗角、外廷的腥風血雨,已練就的意志力,不會輕易因挫折萎縮,在他的認知力,沒有過不起的坎兒、解決不了的難題,一切皆可迂迴。
「好,累了就歇歇。」
黎昭有種一拳砸進棉花的無力感,她爬起來,拍拍衣裙,居高臨下地看著席地而坐的帝王。
有什麼在發生變化。
一人的疏離和不耐,激發出了另一人的念舊和耐性。
看著少女跑下山坡,離開馬場,蕭承仍坐著不動,表情淡淡的,不見波瀾起伏,可到底心境發生了改變。
第一次直面內心壓抑的情感。
第一次後悔。
第一次想要彌補過往。
第一次在情愛中生出欲望。
這些,都與黎昭有關。
一襲青衫慢慢仰躺在草地上,雙手枕著後腦勺,終於不再端著帝王的老成,有了年輕人的朝氣。
可這些,與黎昭何干?她只想逃離。
從離開馬場山坡的那一刻,少女始終沒有回頭,逕自跑出宮門,乘車去往收拾鋪,拿到了先前預定的首飾頭面。
華勝、步搖、珠花、簪子、發笄,皆是荷花樣式。
哪裡土氣了?
分明是有些人故意歪曲,不懂得欣賞。
可有人懂啊。
想到齊容與,黎昭記起回請的事,於是在回府後,字斟句酌了好半天,擬好一封請帖,拿在手裡反覆斟酌,才派人送去懿德伯府。
替主子收下請帖的是一名七八歲的小童,頸戴項圈,圓頭圓腦,是齊容與偶然收留的流浪兒,取名齊軒。
圓頭小童揣好請帖,背手走進二進院,身形極快地躲過一雙襲來的手。
偷襲的老將撲個空,罵罵咧咧踢了齊軒一腳,「揣了什麼?」
齊軒扯扯眼皮,蹦跳著扭起胯,「就不告訴你。」
老將從腰間取出煙杆,作勢要抽小童的屁股,「老子都聽見了,是屠遠侯府的嫡姑娘送來的請帖,邀咱們少將軍出府一聚。」
老將嘿嘿一笑,揚了揚頦,「快用你肚子裡的那點墨水,給夫人寫信報喜去。」
「報什麼喜?」
一道上挑的聲音從垂花門傳來,兩人尋聲望去,見一襲鎖子甲的齊容與單手抱著頭盔走進來。
俊朗的面容上,多了一處淤青。
微添戰損,瑕不掩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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