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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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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直接点明了姜淮的偏心,就连一旁的姜安安都低下了头,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一向严厉冷淡的爹爹也是有温情的,只是自小到大,这温情都只给了姜玉惜一人而已。

“罢了,不搬就不搬,时辰也不早,早些回去歇着吧。”

姜淮发话,“玉惜,你随我来书房。”

姜玉惜不甘心的狠狠看了眼姜卿意,才黑着脸离去。

“爹爹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你,反正你都是未来太子妃了,也不稀罕。”

姜安安试图安慰姜卿意。

姜卿意默默看她一眼,“以后出嫁了,记住少说话。”

姜安安懊恼又羞得满脸通红,直到姜卿意走远了才拍拍自己这进水的脑袋跟宋真对视一眼,各自翻了个白眼回去了。

回去路上,桑榆还是一肚子火。

“刺杀太子这等大罪,太后居然也能赦免,真是闻所未闻!”

“的确闻所未闻。”

想到今日的事,太后看似一派温和慈爱,实际上只怕并不满意如今的东宫。

姜卿意仰头看着已经漆黑的夜色,难怪殿下不希望让人知道他其实喜欢她,还总是问她怕不怕,想来是因为他早已清楚他身边的这些亲人全是豺狼虎豹,且各个都有着全大晋最尖利的爪牙,别说碾死她,就是碾碎镇国公府都轻而易举。

“再去扎个孔明灯吧。”

姜卿意道,“我替殿下许个愿望。”

……

翌日天明,越修离刚拉开房门,就看到了挂在房檐下的一只朴素又简陋的孔明灯,白色的绢面上写着八个大字——‘万事如意,岁岁平安’。

今天不是个好天气,阴云密布。

他要办的事也不顺利,司徒东找到的曾随武安侯一同押运粮草的证人被劫了,皇宫那边小动作也不断。

但此刻,心上却无一丝阴霾。

这厢。

姜卿意睡了个好觉,醒来,外面正下着大雨。

夏天的雨总是如此,来得又急又大。

桑榆学着落葵的样子,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小姐,灯笼送到啦!”

“回头叫常贵买红烧狮子头来。”

“嗯!”

落葵伺候着姜卿意梳洗完,用早膳时,才发现今儿的早膳格外简陋,只有一碗素粥两碟子咸菜。

桑榆想拔剑砍人,“国公府的钱袋子难道比小姐的还干净不成!”

姜卿意夹咸菜的动作一滞,“咱们会有银子的。”

至于这早膳,不过是下人见姜玉惜再次回归,刻意刁难她讨好姜玉惜罢了。

“真的吗?”

桑榆不太信。

姜卿意觉得这咸菜更没滋味了。

大雨滴答滴答打在屋檐,姜卿意一边分着新买回来的药材,一边理着武安侯旧案和舅舅一家事情之间的联系,顺便听着桑榆跟落葵悄悄商议怎么填补她的钱袋子。

哎。

“卿意姐姐!”

有人踩着雨水跑进来,落葵和桑榆如临大敌。

姜卿意从小轩窗看去,才见是姜安安,她手里还拿着张帖子,“许侍郎夫人着急请你过府一趟,愿出千两诊金,只求姐姐能她家中的小姐一命!”

“前一句是什么?”

“许侍郎夫人着急请你过府……”

“后一句。”

“千两诊金?”

“落葵,去拿我的药箱。”

姜卿意摸摸在空瘪的钱袋子,拍拍桑榆的脑袋,“小姐再没钱,给你买狮子头的钱还是有的。”

而且这位许侍郎正是当年作为礼部代表前往郑国迎了娘亲入京和亲之人,当年那段恩怨,他或许知道一些她们不曾注意到的东西!

秘密换秘密

即便姜玉惜回来,姜淮也没有把中馈权收回去,所以姜卿意很快便让常贵套好了马车,直奔许侍郎府。

水花飞溅。

不多时,便在许侍郎府门前停下。

门口早已有婆子在伸长脖子焦急的探看,见姜卿意真的来了,连忙撑着伞过来,“多谢栖霞县主肯冒着雨跑这一趟,夫人正陪着小姐,还请县主别怪罪夫人没亲自出来。”

“不妨事,我们边走边说。”

“好!”

婆子暗暗感慨,这位县主哪有外面传闻的那样不知礼数蛮横刁钻,分明善解人意又脾气温和的很!

一路穿过长廊,进了许家后院,姜卿意也知道了许家小姐怎么了——她即将出嫁,但脸上身上忽然出了一大片红疹子!

姜卿意又问了些症状,心底已有了猜测。

才踏进许小姐的院子,一阵啜泣声便传来。

“县主,那便是我家小姐,还有几天小姐就要嫁了,您可有法子?”嬷嬷小心翼翼的问。

“先看看。”

姜卿意没有轻下定论,在廊下收了伞,又令人进去通传后,才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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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夫人红着眼圈迎上来,“县主你看……”

“我先替许小姐把脉。”

姜卿意看着坐在床帐里头不肯露脸的许小姐,“许小姐最近可是心悸口苦,失眠多梦?”

里面的人点点头。

姜卿意低头,看着她伸出来的手腕上那一片细密鲜红的疹子,浅笑,“那许小姐大概是成婚前太过焦虑,夜不能眠以至肝郁化火,才表现出这样的皮疹,只是小病罢了,许夫人还巴巴儿去请我,任凭来个大夫都能治好了。”

“当、当真?”

许小姐激动问,“这几日就能治好,不会留疤吗?”

“不会,这等小病而已,许小姐只管安心养好气色,我保证你出嫁前恢复如初。”

“娘,你听到没!”

许小姐兴奋的掀开床帐,“县主说很快就能治好,县主果真是神医!”

许夫人也激动不已,她还以为女儿的婚事必定要被耽搁了,一旦退婚,这对女子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啊!

而姜卿意也暗自松口气,说到底,这皮疹的诱因是因为小姐自己的焦虑。

若不先治她这心病,这疹子也难下去。

还好。

接下来就是开药,内服外敷,加上针灸,“需要在皮损处取穴位,所以许小姐莫怕,不会疼的。”

姜卿意怕她看到金针后畏惧,但没想到许小姐比她想象的更坚强勇敢,纵然怕得眼睛都不敢睁开了,但没有说一个怕字,她只担心姜卿意看到她浑身可怖的疹子会觉得恶心。

但她很快就没空想这些了。

纤细的毫针刺入皮肤,起初会有一点点痛意,但很快灼热瘙痒的红疹处便被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替代,似有一股清泉一般不疾不徐的冲刷着她的患处。

安神香袅袅升着白烟,许小姐觉得自己好似陷入了一张绵软的云朵里,整个人都舒坦得不得了。

以至于针灸结束,她还有些意犹未尽。

“许小姐,可以了。”

姜卿意柔声,“接下来只要按时用药便可,患处不可抓挠。”

许小姐听着这叮嘱,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位传闻里的栖霞县主,屋外电闪雷鸣,但县主一身鹅黄色的轻纱长裙,乌发挽起,露出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乌眸弯弯,顾盼生辉,还那样温柔,医术也那样高明。

这哪里是凡人,根本就是天上的仙姝!

许夫人进来看着一脸崇拜的女儿,感激的邀请姜卿意一定要再坐坐,她去准备诊金。

姜卿意也想见一见许侍郎,便答应了留下来喝茶。

没多久,休沐在家的许侍郎听到消息便赶来了。

“今日小女多亏了县主搭救。”

许侍郎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脸上一团笑意十分和气。

姜卿意与他客气了几句,便进入正题,“听闻许大人曾去过郑国接我娘亲入大晋?”

“是,不过……”

“许大人放心,我只是想多了解些娘亲的过去,仅此而已。”

姜卿意的茶盖发出清脆的碰响,“毕竟这世上爱我的,就只有娘亲罢了。”

许泾能稳坐三品侍郎之位这么多年,靠得绝非是死读书的功夫,镇国公府的那点儿事他早就听说了。

再听姜卿意口口声声唤苏袖‘娘亲’,而非庶女一般称呼主母为‘母亲’,心底便有了数,这位县主只怕对镇国公有怨。

既如此,那她今儿主动问起快二十年前的事,就并非如她所说,只是为了‘知晓过去’。

许泾心思一绕,果断打发了下人们出去。

“当年的确是本官去郑国迎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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