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苦難他都經受,他從未向家裡要過一分錢,也再沒和談胥聯繫。
往返劍橋郡與倫敦的那個少年,依靠自己掙錢生活,上學兼職,將畫技修煉到爐火純青地步,考上最優秀的學府,成為別人口中的天才。
他付出了比別人多十倍的努力,也就是靠著那執念才撐到如今,所以他不能放棄,也絕不允許自己這樣做。
就算一生無名,他年客死異鄉,又如何。
「我的父母都很後悔,他們失去了一個兒子,他們想讓他回來,愛子心切為之計長遠。」談胥揉了揉眉心,悵惘道,「我們都想他回來,不需要成名,不用把自己逼到那種境地,我們只想他幸福。」
心口鈍痛,垂下眼睫,溫書從來沒想過談谷有那樣悲慘的過去,那時分手他的堅決讓她感到心冷與失望,決絕離開,可原來他也掙扎痛苦。
抬頭看向談胥,嗓音冷淡,溫書問:「所以你追求我,只是為了讓談谷有危機感,讓他回來?」
「你拍過我們很多親密合照發在朋友圈,你知道他能看見,你知道他會在意,你也知道他會痛苦。」
「你利用談谷對我的愛,來彌補你和你父母對談谷懷有的歉疚感和虧欠感。」
「你想他回來,你想彌補他,你能給他很多錢,讓他下半輩子無憂生活。」
溫書笑笑,嗓音極冷,「可你想過,這是他想要的人生嗎?」
林間樹葉隨風搖晃,濤聲陣陣,風拂在人臉上,卻是冷的。
一種無法言喻的哀傷蔓延開來,談胥伸手想抓住些什麼,手卻僵滯在半空中,無力垂下,他悲哀笑笑:「所以,我錯了。」
「我不該帶著目的接近你,卻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溫書,起初我對你想的是利用,可隨著後面深入了解,我也為你心動,我也想為自己追求一次,我也想和你共度餘生。」
可利用存在,欺瞞存在,虛假存在,無法抹去。
深閉雙眼,談胥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裂開一道口子,他無論怎麼選擇都是錯。
伸手,想牽溫書的手,「曾經,我利用你,追求你,是為了讓談谷產生危機感,是為了逼迫他回來,是一場賭博,可我的砝碼所剩無幾。」
他蒼涼笑笑,「最後還把自己賠了進去。」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裡的深情真誠深刻,談胥看著溫書的眼睛,眼尾漸漸泛紅,嗓音幾近顫抖。
「書書,我愛你。」
「夠了。」深閉雙眼,溫書退後一步,抬頭不折不扣地盯著談胥的那雙眼睛,溫和殘忍,冷酷薄情,「你現在喜歡我,你又把談谷置於何地,把我置於何地?」
「我從一開始,不就是你的砝碼你的工具嗎?不帶真心的感情,你奢望我回應嗎?」
咬了咬唇角,溫書笑意蒼涼,「還有,你說,你現在愛我,夠了。」
「收回去吧,你這種虛偽的愛我承受不起。」
轉過身,溫書盯著地上那殘破了一半葉子的空心菜,心裡平靜,理智清醒道:「談胥,到此為止吧,我累了。」
落空的手收回,維持自己零落的自尊,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一句話,沙啞至極,談胥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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