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縫好了給他,發現少年眼中隱有淚意。
阿忘帶少年看過大夫,大夫說是心病,心病難醫,什麼時候想開了,什麼時候就能開口。
「你這個手勢不對。」阿忘搭在少年腕間,壓低了一些。她教他仙法,就像師父待她那樣。
春去秋來,少年終於開了口,說的卻是離別的話。
「師父,我要回去報仇。」
能夠求仙長生,誰人不想。可午夜夢回,族人枉死新仇舊恨浮上心頭。
他這樣的人,若不能為父母族人報仇,有何顏面苟存於世。
「塵緣未了,聶承放不下。」少年退開,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您多保重。」
如果一切結束,他還活著……
聶承也想過放下一切,跟師父悠閒遠遊。可他做不到,夜裡痛苦難掩,白日沉迷麻木。
每一次他想開口說話,都怕自己說出的是離別之言。
一邊懦弱,一邊不肯放,難以割捨。
師父在身邊,族人都已入黃泉。
為何要棄師父,棄長生,選擇。他看不破。
只是爹娘難忘,他記得幼時他也曾坐在阿爹懷裡,說要當爹爹那樣的大將軍。
到最後,爹成了通敵叛國的千古罪人,娘一匹白綾懸了梁。
而他,不但求修仙求長生,還對教導他的師父生出別樣心思。
不忠不孝之人,有何顏面苟存?
此去魏國,了結塵緣,若他還活著,再來師父面前謝罪。
少年離開了,阿忘悵然若失。
好不容易收到的徒弟,原來有緣無分。
阿忘後來聽說,少年為聶家翻了案,成功手刃敵人,還當了大官。
人們都說他是一個好官,為國為民,將傾頹的魏國支撐。
阿忘不想打擾,沒去見他。
聶承再也找不到師父。
聶承白髮蒼蒼將死之際,阿忘心中難忍,還是想見見她的徒弟。
她來到都城,可還未跨入門中,就傳來丞相薨了的哭喊。
縞素高掛,冬風凜冽。
阿忘站在大門外,站了許久才離開。
她突然想自己的師父了。
聶承臨死前,仍然緊緊攥著一件縫縫補補的舊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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