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身為強大的有力量的妖,自以為是自以為有多麼喜歡她愛護她,可說到底,不過是強盜的真心,一文不值令人作嘔。
「臣如何與阿忘相處的,大概是有一顆身為強盜且自知的心,才能讓阿忘少點厭煩吧。」
琅釅神色冰冷:「你是在責怪孤?」
「臣不敢,但確實有這意思。」蒼鷲道,「王上,既然你做了阿忘的終點,就給阿忘一個家。她並不是多麼堅強的性子,倘若你能柔軟些,阿忘也會軟化的。
「不是每一個生物都屬於殺戮,也有的天生就是風與露,若以血腥待之,風會吹走露會幹涸。而殺戮者,終歸一無所有。
「若阿忘幸福快樂,臣站在遠處就好。可若阿忘一直難過,那恕臣無法永遠旁觀。
「王上,臣不會一錯再錯。」視若無睹也是一種傷害,他絕不做個卑鄙的看客。
今夜的星空依舊,星子微微閃爍,阿忘曾說過,人死後會變成星星。如果那日他攔住妖王,讓阿忘離開,她現在是不是變成了夜空無數星的其中一顆。
可她沒告訴他,如何從這麼多的星星中尋到她。如果尋不到她,這些星星再閃耀再繁多,都只是刺眼與多餘。
他怎麼能容忍阿忘孤零零地呆在天上,他連往哪個方向看都不知,就算在這裡站上一百年,他也辨別不了她到底成了哪一顆,懸掛在哪一處。
現在雖然陪不了阿忘,可她好好的,還活著,活著多好啊,就算違背阿忘心意,蒼鷲也希望阿忘活著。
蒼鷲又飲完一壺,喝著喝著不夠勁,直接妖力涌動將妖奴們擺在底下的酒罈吸入掌中。打開酒塞,蒼鷲盡情痛飲。
屋檐之上,琅釅站了起來,夜風吹動及踝銀髮,他看著蒼鷲借酒澆愁模樣,冷冷道:「覬覦孤的王后,護法真是越發有本事。
「孤的王后,孤會護著,輪不到你獻殷勤。」
琅釅飛下屋頂,底下的妖奴紛紛跪下。他回頭看了屋檐一眼,蒼鷲仍在喝酒,似乎對他的來去既無疑問也不在意。
看來當真是陷入對王后的迷戀不可自拔,也是可笑,他做事何時輪到手下指責。公開說要撬牆角,當真以為他不會殺他。
琅釅提著酒回宮,夜色里思緒萬千。
琅釅並非不明白阿忘厭惡他,不想看見他。只是他從未在一個人身上投入這麼多,威脅無用強迫只會更加難堪,無論怎樣做都是錯。
當初他劃阿忘一刀,餵養阿忘一年多的時間裡他劃了自己無數刀,不是不疼,只是無人在意。
或許太想要得到一樣東西,得到一個人,這本身就是一種欲望過滿的痛苦,越是強求越是不得越是癲狂越是可笑。
放她走,琅釅做不到。
他並不是人間的和尚,學不會大徹大悟學不會放手,妖本就是掠奪成性的物種,只知強求不懂捨得。
蒼鷲說阿忘心軟,可他為何看不到她對他有絲毫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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