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水霧太熱, 琅釅耳尖微紅,他扭過頭去,不再細緻柔撫,草草結束了這一場沐浴。
從頭到尾, 阿忘只是沉默。
阿忘過去是不准琅釅給她洗澡的,現在卻無所謂了。
她不把自己當成人, 當成不會說話的獸就好。世間生物如此多,加她一個太聒噪。
她做植物做動物成風成雨, 就沒那麼討厭了。
琅釅將本就乾淨的阿忘洗得更乾淨, 穿好衣裳後他從背後抱住她:「阿忘, 你到底怎麼了,死不了裝死不是好辦法。」
琅釅聞到阿忘的體香, 柔淡幽茫, 他忍不住低頭親吻阿忘頸窩,親吻她臉頰:「你理理孤, 有什麼咱們溝通,一起解決一起面對。我是你的夫君,我會保護你的。」
阿忘不想說話, 不想理他, 他算哪門子的夫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抬大轎他站哪一個?
站不住腳的妖怪,也想娶妻……她才不要理他。
「你就是在折磨孤,」琅釅眉眼落寞,「你以為孤對你有幾分情意,你就能傷到我?孤活了整整一千年,什麼沒見過,你以為孤栽倒在你這兒了,不可能,只是空,只是幻想。
「你就算當個木頭,孤想用你照樣用,床榻上剝了衣服扒開,那時候你還能這樣沉寂無聲,孤倒對你能有幾分敬意。」
可阿忘仍是不肯給他反應,琅釅像一頭找不到出口只能發狂的野獸,他被關住了,被關在阿忘無形的牢籠里。
阿忘有鑰匙,能打開,可她不,她站在牢籠外,那樣冷漠而居高臨下地俯視,就如同當初琅釅那樣俯視她。
琅釅好似回到初生之時,毫無力量,只能拼命地撞鐵籠,撞得頭昏眼花頭破血流阿忘也只是站在原處,像座死去的雕塑。
琅釅叫這樣的折磨逼出殺意,他眼裡湧現出暴戾,想要結束這一場冤孽的渴求壓過憐惜。掐死她,既然阿忘想死,他成全她。
琅釅抬手撫上阿忘細白的頸項,這樣微小的弱者,沒有資格折磨他:「你是不是真的想要解脫,阿忘,你要孤幫忙嗎,幫你結束今生今世命運的折磨,讓你快快樂樂下黃泉去,人間不是說地府有孟婆湯,你記得多喝些,把我們都忘了,省得投了胎叫孤循著痕跡找到你。」
說好了掐死她,手卻提不起勁,方才給她沐浴累著了。
琅釅威脅道:「若你仍然投到這個世間,孤想,孤不會放過你的。只會把你抓來,重蹈今時今日的覆轍。你只會一次次死在孤手裡,沒有半分嫁與他人幸福終生的可能。
「連孤獨終老也做不到,孤不會放任你一個人活那麼久,身邊卻沒有孤陪著。如果不要孤,孤就不要你活,寧願你永遠呆在陰曹地府,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阿忘不理他,他就自娛自樂自說自話說給自己聽。
他愛撫阿忘的頸項,像摸一泓泉水,太用力叫水聲起泉水落,只會壞了一直以來的寂靜。
他想要懲罰她的,也想親親她,聽阿忘乖乖叫夫君,而不是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像死了幾百年屍身都腐壞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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