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媛想法很簡單,她覺得念兮就是缺乏走動,與人交際。整日裡悶在家中,好人也能悶出病來。
她娘家呢,是出了名的男人多女人少,少了那些嚼舌根的婦人,也會少了很多不愉快。
反正她要是個男的,鐵定喜歡念兒。
可巧了,他們家的兒郎,想法跟她一模一樣。
念兮才一露面,就有人朝她打聽。
是鄭媛的表哥,永安侯。前兩年夫人病逝,他還未曾娶妻。
鄭媛也是為念兮打算的,可她才和離,恐怕這會兒也沒那心思。便隱晦將意思說了,永安侯表示理解,可看向念兮的眼神,依舊火熱。
念兮是不管這些的,拜了壽,便安靜坐在一隅。
從前她是丞相夫人,身份高,旁人都捧著她,坐在主位上,一顰一笑都要注意儀態。
如今她倒是看開了,人活自己,哪怕不斷有人在暗暗打量她,她也不去計較,整個人舒展自如,默默聽著婦人們說家常。
無外乎是些閒話。
念兮倒聽得有趣。她將自己封閉得太久,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樣的鮮活。
從前總覺得宴席難熬,這會兒倒也品出些意思。
她溫柔嫻靜,人又生得極好,並無傳言中的刻薄憔悴,婦人們便也與她漸漸熟絡起來。
老太君做壽,他們自然是全家出動,等到散席回去時,父兄皆已醉了。
將軍府兒郎多,姑奶奶少,溫清珩這姑爺自然是被灌酒的不二人選。
這會兒張羅著將溫氏父子放上馬車,婆子下人圍了一車,念兮也幫不上忙,先往自己的馬車去了。
還未上車,便被人從身後叫住。
念兮認得他,是嫂嫂的表哥永安侯。
永安侯中等身形,臉上蓄著鬍髭,見她回頭,笑問道,「溫娘子是要家去了?」
念兮不明就裡,點頭應是。
永安侯生得圓臉黑皮,大約習慣使然,說話時總要先摸兩縷鬍髭,導致念兮也總不自覺往他那處看。
他問:「不知溫娘子可喜愛酒蒸羊?下月是我母親做壽,我府上的酒蒸羊在京中一絕,不知娘子可否賞光?」
這意思便很明確了。
直白又露骨。
一如永安侯此時看她的目光。
或許在他看來,一個失了婚的女子,能被他看中,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他雖是問詢,口吻卻勢在必得。
可惜念兮天生便愛俊俏的男子。
哪怕老死,她的審美也不會改變。
她雖失婚,卻沒失明。
永安侯這般長相,實在是——
過於自信了。
念兮又朝那兩縷鬍髭看了一眼。
她很不喜歡男子蓄鬚。
若是俊俏的,鬍鬚掩蓋了原本風華,若是醜陋的,蓄鬚更是雪上加霜。
還會叫人覺得不乾淨,有些油。
當然,這只是她個人的好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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