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他們四個,依舊是七夕那夜的酒樓。
氣氛凝重。
上一回裴儉發瘋,故意激怒顧辭,兩人打架,那時候秦朗只覺得天要塌了。
可此時此刻,他倒寧願裴儉天天發瘋,也好過比送顧辭上戰場來得輕鬆。
「這是做什麼?一個個苦著臉。」
顧辭倒是一如既往的爽朗,笑道,「我上戰場,軍功可比你們在京里熬資歷快得多,等我回來,說不得便是上官了。」
秦朗也不肯這樣消沉,笑著給顧辭敬酒,「等你得勝歸來,咱們也是有靠山的人了!你可得加把勁兒!」
溫清珩依舊聲音低迷,「怎會這般突然?」
他還想說念兒最近消瘦許多,人也跟著病了一場,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何必呢?
徒增悲傷罷了。
顧辭淡淡一笑,「總有回來的一日。」
「今後我不在京中,府上只有我母親一人,若是有什麼事,請諸位擔待擔待。」
說完,他將杯中酒水飲盡。
不說溫清珩,秦朗自進入國子監,便與顧辭住在同一個院子,同窗數載,此時聽他這般說,想到顧家兒郎皆為國出征,家不成家,心裡頭更不是滋味。
裴儉跟著將酒水飲盡。這才開口講了今日的第一句話,他說:
「放心。」
裴儉說放心,顧辭便再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只要是裴儉的保證,言出必行。
對於念兮,他就從來沒有跟自己妥協過。
顧辭眼瞼低垂,想起什麼,他笑了聲,從身上卸下長劍,放在桌上,「我這寶劍,氣派吧?」
溫清珩和秦朗都看過去,只有裴儉目不斜視。
他太了解顧辭,半點不肯給顧辭炫耀的機會。
可溫清珩和秦朗已經順著顧辭的話,乾巴巴恭維起來。顧辭見他不動,也不著惱,撫著劍身道,「是念兮送我的,她說寶劍贈英雄,我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呢。」
溫清珩和秦朗對視一眼,心中長嘆——
真是臨走也不肯安生。
溫清珩被這話酸得牙疼。若是往日,他必要還嘴,將顧辭刺上一刺,可顧辭臨行在即……算了,他暫且忍了,只當是沒聽到。
秦朗呢,這時候便該捧顧辭的臭腳,多夸兩句妹妹真有眼光之類。可偷偷打量周圍,裴儉已經變了臉色,溫清珩也一副耐著性子的模樣,他便識趣地閉上嘴巴。
顧辭當然是故意的。
他雖然不再出現在念兮面前,可這不代表他不介意裴儉對念兮的覬覦。
在顧辭這裡,兄弟是兄弟,念兮單論!
可巧了,裴儉也是這般想的,「既是英雄,那便守在北境,護一方安寧,以全大義。」
簡而言之:別回來了。
顧辭面色一僵,直勾勾地看向裴儉,「你想的美!」
裴儉不甘示弱,回視回去,諷笑一聲,「英雄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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