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和現實重疊,她仍舊能體會到那時的痛苦和無助。
「你如今的念念不忘,都將過去的我襯得更加可笑。」
「別再欺負顧辭,我不高興。」
念兮頓了頓,露出一個釋然的笑,「你仍會是手握權柄,受人敬仰的丞相,這一世,你還有更廣闊的天地。我們,沒有可能了。」
裴儉沉默無言。
心裡空了一大塊,像是連疼痛都離他遠去。
整個人清醒又麻木。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念兮已經揚聲喚了櫻果出來,帶著侍女走了。
王婆子覷著裴儉的神色,只覺得他陰沉得可怕,原本多情的桃花眼此刻漆黑一片,如隨時準備暴起深潭古獸一般,令人寒顫。她看了眼已經走遠的小姐,吞咽口唾沫,小心翼翼道,「裴郎君,您該走了……」
裴儉深呼吸一口,懷裡原本打算送給念兮的金剛石此刻像是著了火,灼得他五臟六腑都燒起來,他將盒子拿出舉起,就要狠狠摜下去,卻在最後一刻,停在半空。
這是送給念兮的禮物,他捨不得扔掉。
忍不住自嘲一笑。人說蘭因絮果,原來是這般無奈滋味。
王婆子跟在裴儉身後,這才發現裴郎君今日穿了一身淺色衣裳,腰間環佩,可見是著意收拾打扮過。不過與顧郎君打了一架,衣服上染了髒污,衣擺處還有血跡,不見半點風流。
……
念兮的心情也受了影響,做了一晚上關於前世的夢。
第二日晨起,便有些懶怠梳妝。
「今日小姐不是與顧郎君約好去南市毬場擊鞠?」蘭芝笑道,「這會兒不打扮,等顧郎君來了,又該著急了。」
蘭芝說的是上回顧辭來給她送荔枝的事。
念兮苦夏,火傘高張,在自己院子時便不耐煩穿的太板正,誰知有一日顧辭突然午間登門,送來兩筐新鮮的荔枝並其他瓜果。
「二姐剛遣人寄來的荔枝,念兒一向愛吃這些時令水果。」
顧辭對李氏道,「她這一陣苦夏,什麼都吃不下,我想著趕緊送來,好給她換換口味。卻擾了伯母午後幽靜。」
顧辭的二姐姐,嫁去了南方大族潁川陳氏,每年都會寄來南邊的時令瓜果。
有人時刻記掛著女兒,李氏這做母親只有高興,一疊聲地喚人去請念兮。
念兮那時正散著頭髮,穿著清涼懶在屋中,這時候聽到傳喚,才著急忙慌地尋衣裳,挽髮髻。
偏她又愛美,不肯敷衍了事,何種裙衫配哪種髮髻,都要妥妥帖帖才好,一通忙亂下來,等去到宴客廳,顧辭已經到了時辰,回衙署去了。
李氏指著盤裡圓滾滾的新鮮荔枝,點了點念兮的額頭,「這東西可不易得,他怕是將全家的份兒都給你一人拿來了。你倒好,三催四請不來,人家等不及已先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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