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賞景遊街,並非男子所好。
顧辭輕笑,側頭看她,「誰說我遷就你,是我想要你陪我。」
夏日傍晚,日頭漸漸西斜,盛大的餘暉被車簾阻隔,他的側臉英挺,半在明處,半在影中,模糊了青澀邊界,漸漸有了成熟溫柔的況味。
「我在河畔的卿水閣定了廂房,京里少有龍舟賽,河邊人定然很多,如今太陽又毒,到時候你就坐在廂房裡,吃茶吃點心。打開窗戶正對洛河,視野也好,河上賽事一覽無餘……」
念兮沒想到他會這麼用心。握住顧辭的手,柔聲道,「真好,跟做夢一樣。」
上一世她是怎麼看的賽龍舟呢?
那時裴儉要回翰林院處理公務,留她在原地。
洛河畔人流如織,人人身邊皆有伴侶,她十分沮喪,原已準備打道回府。
可沒走出兩步她又返回,帶著杏月和蘭芝兩個丫鬟穿過人群,找到一處合適的位置,看完了整場。
京城的龍舟賽果真不及金陵。水面不夠開闊,氣勢不夠壯大,連龍舟,都是只能坐二三十人的小船!
那時候的她,一顆心滿是裴儉。她能包容他所有的敷衍,願意為他的抱負一再妥協。
因為愛是她的養分。
支撐著她不斷向他靠近,填補著兩人之間感情的不對等。
後來,養分被不斷消磨,殆盡,她也變得消沉枯萎。
顧辭反手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他低低笑開,笑容爽朗乾淨,一如天上明耀的日光。
「盡說傻話。」
念兮沒再說什麼,將頭慢慢靠在他肩上。
進了卿水閣的包廂房,顧辭熟門熟路點了招牌點心餜子,一切安排妥當後,神色有些不自然對念兮道,「我出去一下。」
念兮不疑有他,點頭應了。
等了許久,茶都飲了一盞,還不見顧辭身影。
杏月小聲問,「顧大人有事走了嗎?」
念兮捻起一顆葡萄吃,並不著急,「興許被什麼事絆住了。」
倘若當真有事,顧辭即便自己不能來,也會遣人來說明情況,絕不會將她晾在一旁。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顧辭身邊的侍衛謝秋進來請示,請杏月和蘭芝兩個丫鬟先出去一會兒。兩個丫鬟一頭霧水,念兮也不明就裡,只能先照著顧辭的意思,叫兩個丫鬟先去樓下散一散。
包廂里只剩念兮一個,門「吱呀」一聲,再次被人推開。
顧辭頭髮高束,臉上竟塗了幾道油彩,衣服也穿得很不像樣——
上半身幾乎赤裸,只在外罩了一件外袍,堪堪遮擋。
念兮一時愣住,直勾勾盯著他敞開衣襟下裸露的肌膚。
顧辭這會兒是真的臉紅了,胸口上下起伏不定,掩住松垮的衣襟,語速很快,「這不是輕薄你,其他舵手都這麼穿。」
「前幾日你不是還問我怎麼變黑了?因為在學掌舵,被太陽曬得。你不是喜歡賽龍舟?我便專門學了演給你看。肯定比不上那些舵手,不過我會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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