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境遷。
他早已不是當年獨斷專行的那個男人。
與桑桑歷經一番情事,才知,有些人是此生都不可替代的。
若不是她,那此生便與幸福無緣了。
正如桑桑對他,正如簫娘對孝文。
「以前是大哥獨斷專行,希望如今我的悔過,還不算太晚...」
沈卿白的身形一頓,明明是八尺高的男兒,卻還是忍不住地紅了眼眶。
這些年他與王燕婉的婚姻猶如一場沒有硝煙的爭鬥,他們好像是天生的怨侶,只要他和她相遇,就一定會有爭吵不完的話。
在一起這麼久了,他們自然知道,哪一句話,才是扎到對方七寸的死穴。
這些年,她一直糾纏折磨著他,幾乎到了生不如死的程度,他寧願在外頭過,也不願意回家,一時間,自己長大的沈府因為有了王燕婉的存在,竟成了他最不願意回的地方。
「這些年我知道你過得很辛苦,同弟妹去和離罷!」
若是戰事沒有發生之前,他若聽了大哥這話,定然是喜不自勝。
父親早逝,在沈卿白的心裡,大哥沈卿司是比父親還要讓他恭敬的人,只要大哥說的話,他幾乎沒有不照著做的。
年少的時候,他常常自卑於自己的無能,抬頭仰望大哥,猶如仰望天上的月亮。
那時候,他只知道羨慕大哥的強悍和全能。
可到如今年歲漸大,他一直在大哥身邊,也終於瞧見了大哥為別人所不能看到的苦衷和苦澀,撐起這樣大的權勢,是多麼的耗費心力。
大哥這些年又捨棄了多年別人看不見的幸福,付出了多少別人看不見的努力...
從來就沒有天生的天生我材,不過都是背地裡的百鍊成鋼。
「這個時候,我絕不會給大哥添亂!王燕婉的事情,我會看著辦的。我沈卿白雖然無能,不能在此刻為大哥、為沈家做些什麼,可總歸在這個時候,我絕對不會給沈家添亂的!」
「至於我和簫娘...」他挺直的身子微微一傾,「只怕是今生無緣,便希望老天開眼,下一輩子,讓我們做一對苦命鴛鴦就是了...」
直到沈卿白的身影遠去了,沈卿司高大的身軀才緩緩落座。
這個弟弟,他實在是虧欠得太多。
若非他的霸道不折,也不會有他今日的落魄,讓相愛的人分隔兩地,不能在一起...
這樣的痛苦,他此刻就在經歷著。
這已是他和桑桑分開的第三十四天。
那日他的誓言太過狠辣刺耳,聽在她的耳朵里,定然是不知如何的失落和絕望。
失落和絕望的,又何止是她?
他自從和桑桑重逢後喜不自勝,原是以為命運又重新眷顧了自己,可大母身故前逼迫他發的毒誓,又叫他的一切,成了個笑話。
雖不是隆冬,可他的身子沐在風中,卻冷得打顫。
胸口仿佛被人掏空,空洞洞的,卻還是會疼。
人群中的時候會忽然糾痛,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反覆如針扎。
無人看見的角落裡,那個威武不凡、說一不二的男人,也會脆弱,也會心疼,也會在黑漆漆的夜裡,偷偷地流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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