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愛聽戲他就把戲子都買回來,又在家裡平白造了個這麼大的戲台子,無非是想要這籠子更華美些,好堵塞她的遠眺,麻痹她的精力。
她還喜歡高山長河、草原落日,他可能把這些都搬回來?
有些東西一旦禁錮,再喜歡,都會變了味道。
她仍舊扮作她的布衣小公子,拉著碧果,在青雲城的城裡城外每日閒逛,有時候碰到患病的村家,她就給開些方子,時間久了,她索性就扮成游醫的模樣,去給那些窮困的人看看病。
不拘收多少銀子,只拿個幾文錢做看診費。
可有的人家連幾文錢都出不來,又不願意接受別人的施捨,他們有什麼就送給她什麼。
有的時候是半籃子雞蛋,有時候是他們自己種的土豆,更多的時候,是乾巴巴、咸滋滋的鹹魚。
這裡靠海,自然是漁民居多,家裡最多的,也就是鹹魚了。
幾次下來,她出診的時候,還要背著個筐子,專門用來裝鹹魚。
無憂並不是貪圖這點兒小便宜,那些都是拼勁全力努力生活的人們,若她以上位者賞賜救助的身份對待他們,反而是將他們看輕了。
沈卿司幾次碰見,她扮做年輕游醫的模樣,背著藥匣子和筐子,日出而走,日落而歸,回來的時候,背上背滿了村民們送的鹹魚。
很快,家裡的鹹魚都吃不掉了,無憂怕浪費,就將這些鹹魚送去了府里的大膳房,一時間不僅是僕人、丫鬟、婆子們都吃到了她的鹹魚,沈卿司的桌上,都多了鹹魚這道菜。
在這一桌上的琳琅滿目、味道品相俱佳之中,那碗烏漆漆、乾巴巴的鹹魚尤其惹眼,他盯了一會兒,用筷子夾起來,反覆看了看,放在嘴裡,細細咀嚼。
這是桑桑自己在外頭掙來的,或許是想著這個原因,他吃了一塊,又吃了一塊。
味道沒什麼特別,有點咸,入口微苦舌麻,並不太好吃。
心情卻很好。
一想起她背著藥匣子,給人看病時候的認真專注模樣,他就想笑。
他的桑桑,怎麼就這樣的善良?
她喜歡做也好,左右比悶在府里有趣些。
這些日子她總是愛往外跑,海風吹加上日頭曬,還是將她雪白的皮膚曬黑了些,可他瞧著,更健康了也無不是好的。
總歸她快樂些,便就越會安心地待在自己的身邊。
雖說難免會有很多人的目色在桑桑身上轉,一想到這兒,他就渾身的不舒服,可是她愛行醫,他便派人暗中保護她,也算是他對她的容忍和成全。
自從無憂定點出門、回來之後,他來她這兒時候都有了時辰,在她不在的時候,他有時候會在府里,大多數時候是出門處理事務去。
可只要她回來,他一定是在的。
無憂趕過他走,可沈卿司厚起臉皮來,比京城的城牆還要厚,怎麼刺他,他只端著不知羞的笑臉迎她。
此日,日頭還未掉進山里,無憂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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