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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還是遇到了命中的大劫...」

說到這兒,她微微咳嗽,那咳嗽聲壓很低,難受無力。

慈歲上前給她一下一下的順著氣兒,眼裡滿是忠誠的擔憂,及至老夫人順了些氣兒,揮了一下手,慈歲便老實地退下。

「那女子,叫虞月綾,是青遠侯家的嫡女,沈言只去過他家一次赴宴,我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可自從那一日始,他就變了...」

「我瞧著他時常總呆呆的,或是忽笑,又忽而突鎖眉心,去虞府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我才知道,他似乎是對那家的女子有了情意。晚上回來的時候,從未飲酒的沈言喝了個大醉伶仃,哭著在我懷裡求我為他去求親。」

「我的兒子,自他六歲父親去世後再也沒有掉過一滴眼淚,可那一晚上,卻足足哭濕了枕頭,我便就知道,他一定是要那女子的,否則,此生都不會快活。」

「第二日,我便做足了功課和禮節,親自上門提親,虞父倒是未說什麼,只是我走的時候,虞月綾也就是褚修的母親找到了我,她竟敢逾越禮制,同我說明了真實的情況,原是她從小已經定了親,只不過未婚夫家道中落如今只是一個不上數的小將軍,父親便將這門親事不做了數,可重要的是,這門親事,她認。」

「她說得坦誠,又極為大膽情義,我似乎知道為何沈言會迷上了她,就連我也從未見過這樣別類的大家閨秀。她話說得十分透徹,這輩子,非那小將軍不嫁。既然她已經這樣說了,又何必做那無用功呢?回去,我便將此事告訴了沈言,沈言聽了一言不發,我那時候原以為,他是放棄了的...」

說了這樣多的話,她似乎有些累了,可眼裡卻沁出了點點的珠子。

「後來,那小將軍忽然上了戰場,死了。」

聽到這兒,無憂的心,止不住地一跳。

「不出三日,沈言親自上門提親,那小將軍死後的第七日,他終於還是將她八抬大轎迎進了府里,做了夫人。」

一個心裡有別人又清醒的女人,一個執拗妒忌到發瘋的男人,果真,是一段冤孽。

「的日子,沈言並不幸福,月綾也時常躲在屋裡偷偷哭泣,兩人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我一次又一次地為他們二人去解心結,可並無用,沈言養成了酗酒的毛病,月綾也越來越沉默寡言。」

「直到,褚修的到來。他們兩個算是過了一段還算融洽的日子,沈言斷了酒,月綾也有了些笑容,可這樣的日子還沒過幾年,那個秘密還是被月綾知道了,原來那小將軍上戰場的背後推手,是沈言。」

「他們凶吵了一架後,月綾就病了,沈言又喝起酒來,我為了讓他振作起來,給他娶了門小妾,也就是梁姨娘,他一次酒醉,又有了孝雲。」

「只是月綾的病,越來越沉重,沈言遍尋天下名醫都不能夠治好她,反倒自己也累出一身的病來,比她還要迅速地枯萎下去,兩個人,本都是明月爭輝的,可落在一處,卻總是互相傷害...」

「月綾去世的那一日,我從未見過沈言那樣的情形,他癱在那兒,眼神空洞的可怕,仿佛世上一切的事情都不再重要,我是他母親,勸了多久他也不在乎,在我面前生生嘔出血來!」

「他就像是失去土壤的大樹,以極快的速度抽乾了水分和生命,他真狠心啊,為了一個女子,他連辛苦而來的前途、名利、名聲...他什麼都不要了!連自己的親生母親,他也不要了...」

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會痛,可是說到這兒,她還是忍不住的心臟刺痛,淚流滿面。

無憂端坐在那兒,猶如一個聽書人,靜靜等著後續故事的發展,明知是悲劇,卻無法卻步。

霍老夫人用那雙蒼老的大手抹去了自己縱橫的淚水,淡淡起身,望向她,「後面的事情你應是知道了,沈言不出一年...也跟她走了,獨留我這個老婆子,撫養兩個獨子,直到如今。」

慈歲在旁聽得也感動不已,「老爺真是個痴情人吶!他是太思念夫人才至致抑鬱而終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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