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一樂,「你來這投河,連這是哪裡都不知道?」
他被她戳中那樣荒唐的事情,不免面上浮紅,羞愧地低下了頭。
瞧得對面的芸娘一再愣了神兒,這人怎麼呆呆的,一說就臉紅?
怪、怪可愛的。
「這裡是清水河,此處的田地都是我家的。」
不過幾畝荒田,若是發洪水,也就全都會沖得什麼都不剩。
「那、那姑娘怎麼一人在此?世道不安,若是有壞人來襲,恐怕是有危險的。」
他還病懨懨地躺在床上,卻蹙著眉為自己的處境真情實感的擔憂了起來,那一雙好看的眼睛像是藏著星星,直直的望著自己。
直教芸娘一顆從未懵懂的少女心,也嘭嘭亂跳了起來。
「誰敢來,我、我拿大斧子掄他!」
說著,他才看見,門後立著一堆武器夾雜著農器,斧子、棍子、鑿子、錘子、二齒子...
後來二人聊了許久才得知對方的情況。
她是沖喜嫁人的,當晚還沒入洞房,就把人給沖死了。
於是被婆家趕到這廢棄的莊子上來,打理這同樣被廢棄了的田地。
而他,是京城人人都知的、大名鼎鼎的平寧侯...的弟弟。
「你出身這麼好,還跳什麼河啊?又不愁吃喝,也不愁娶老婆的。」
她一時無語,怎麼這樣大的好事不攤到她的頭上來?
要是她是個官家小姐,不是個農戶家七個丫頭的其中一個,也不會就這樣隨隨便便嫁給病秧子沖喜吧?
「你不知,我自有我的難處。」
沈卿白虛弱地倚靠在那床檐子上,看她起身利落地折了幾個樹枝,添了到那火盆中去。
「怎麼不用梨木炭?這樣多麻煩。」
芸娘無語地瞧他一眼,真是貴人少知。
「我就守著這幾畝田地過活,哪有銀錢去買那一斤三百文的梨木炭?一斤炭夠我吃一月的了!」
身為富貴廢物,他確實不知,原來那最普通的梨木炭對於她來說,竟然這樣的難得。
他紅著臉難堪。
「喏,吃不吃?」
她朝他遞過來一塊玉米餅子,他一愣,搖頭拒絕了,可心中卻著實有些溫暖。
他拒絕並不為著嫌棄或其他,而是他看出她生活的拮据,他若吃了,她沒得吃可如何是好?
她倒也沒客氣,見他不吃,又掃掃眉收了回來。
就這月光,二人聊了許久。
期間,她為著他軟弱卻有些天真的無知、他為她的不羈颯爽,都各自有些心怡。
兩人身份雖天差地別,竟十分處的來。
後來,她還是堅持給他做了一碗自己田地里出來的玉米粥。
這一次他沒有拒絕,將那一整碗的都吃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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