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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情,至純至善,無關男女情愛。

可自她長大後,總時常把關於顧葉初的記憶拿出來在腦海里反覆回味,時間長了似生了根,成了她漂泊疲累生活中的一點虛妄寄託。

桑無憂逃似的奔回自己的寢房,正趕上余媽回來收拾自己的包袱,「這是被鬼咬了還是有怪追著?跑什麼?」

「余媽!你怎麼才回來!」

桑無憂懸浮痛苦的一顆心似乎終於找到了可以暫停落腳的地方,哭著跑向余媽,摔似的進了她柔軟的懷裡。

她哭的好傷心,嗚嗚的聲似是被遺棄的小狗,淚珠子從她秋子中大顆大顆前呼後擁的擠出來,那些一個人踽行的提心弔膽與委屈難過,一下子找到了出口宣洩,怎能停住。

「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我們桑桑沒人疼,余媽疼...」余媽的語氣顫著,雖不知她經歷了什麼,可卻也因她痛而痛。

痛痛快快地哭過一場,桑無憂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抽噎著,拂去余媽眼角皺紋里的淚痕,「余媽你別哭了,你一哭,我就難受。」

余媽抬手摸摸她的烏髮,將她幾縷亂掉的發別回發間,「告訴余媽,發生什麼事了。」

桑無憂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余媽卻老了。

她怎麼還能讓她擔心?

「沒發生什麼,不過就是你不在的這些天,想你了。」

「連我也要騙著不說實話?是不是在大爺那服侍不對、受了委屈?」

桑無憂搖搖頭,只說是想她,再問,卻怎麼都不肯細說了。

余媽無奈嘆氣,低頭瞧見她的手,「我這才不見幾天,手怎麼也給禍害成這樣?」

心疼的抓著桑無憂舊凍瘡結了痂又出新瘡的手,呼著柔柔的氣吹。

桑無憂淚光里,似乎見了母親。她幼時磕碰,母親也如此輕吹傷處口吻慈柔,「給我寶兒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余媽抬眼瞧她,通紅著鼻頭還止不住的吸氣,「是誰又欺負你了?和我老婆子說,我老婆子拼了一張老命也去給你討公道!」

「余媽...」淚光盈盈里,余媽那豐腴的闊面似乎罩上一層金光,照的她冷冷的心也暖暖的。

余媽是沈府膳房裡的粗使婆子,從她一來到沈府她就一直照顧著她。後來桑無憂才知道,原來余媽家裡也就只剩自己,老頭子和丫頭同樣死在了那場瘟疫里,這次就是回老家就是給二人祭奠去了。

余媽是個心眼直又不藏事兒的,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這些年雖然做事一直勤懇,可卻始終沒人提拔,做的活計又苦又累,卻還帶著個她。

這一夜,她無處可去。

可還好,余媽收留了她。

狹窄梆硬的破木架子床上,她像個孩子般鑽進余媽的懷裡。

余媽瞧著在自己懷裡安睡的她,眼角還掛著點點晶瑩未乾。慈愛的目色如水溫柔,大手輕拍肩膀,哼出世上最美的歌謠,「月兒彎彎掛樹梢,寶寶懷裡輕輕搖,娘親唱歌哄寶寶,寶寶馬上就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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