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呀！」柳葉兒就是那天領江瑩瑩進門的小姑娘，她在工廠負責算帳和倉庫管理，聽見周月菊的話抬起頭：「周姐，你是說的誰呀？」

周月菊眼神黯淡下來，搖了搖頭：「沒誰。」

其實昨天她雖然抱著一腔熱血，親自做了樣品給江瑩瑩，但心底也知道希望並不是太大。天鵝麵包服的名氣擺在那裡，任何一個合作對象也會首先選胡建偉吧？

所以昨天報價的時候，她也沒敢報的太高，現在心裡卻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應該報得更低一些。大不了自己少掙一些，只要這些工人有活干，能發下來工資這生活就能過得下去。

柳葉兒手裡拿著一張紙算了半天，又苦著一張小臉開口：「周姐，咱們做完手頭這個訂單可就只能閒著了！二十多個人吃飯，可怎麼整呀！」

其實那種小作坊也都是撿大廠子剩下的活干，如果只養七八個員工倒是好辦，一個月能接上一到兩個訂單就餓不死，可是周月菊這裡有二十多個人呀！

「我下午再出去多跑跑，看看能不能再拿一個訂單。」周月菊強顏歡笑，打起精神：「再不行，我就去北方看看！」

「那春芽怎麼辦？你要把她自己扔家裡？」柳葉兒嘆口氣，試探著開口：「周姐，要不咱們辭退……」

只要辭退一半的人，這日子就沒那麼難過了！

周月菊卻搖了搖頭：「再看看吧，她們都是我從天鵝帶過來的人，能堅持一段時間就堅持一下吧！」

當初建天鵝麵包服廠的時候，這些姐妹是最先跟著她的一批人，後來和胡建偉鬧離婚，她們也沒少跟著受牽連。先是找各種各樣的藉口剋扣工資，後來更過分，直接連工資都不給發！

他在外頭找了女人，卻拿著周月菊只會生賠錢貨的理由為自己開脫！娘家人不理解她，說她好日子過多了，不懂得拉攏男人的心。

可是那天鵝麵包服從一開始就是她一手創辦的，第一個訂單是她拉來的，第一件衣服是她親手做的！胡建偉做了什麼，他只是憑藉一個男人的身份和合作商喝了兩次酒，就把自己抬到廠長的位置。

可她能有什麼辦法，說破天去別人也只會說，你一個女人能幹多少事？還不是因為嫁了一個好男人？

她本來就不是個能忍的，那女人都要挺著肚子去辦公室了，她要是再忍以後女兒怎麼辦，真要做一個縮頭烏龜不成！

於是她在服裝廠狠狠鬧了一場，打了胡建偉，扇了那個女人，連婆婆也被她臭罵一頓！要離婚，那就離婚好了！廠子也有她一半，憑什麼都是胡建偉的？

只是，她再彪悍總歸抵不過這時代的不公，連娘家人都只會指責她活該！

最後拿著一條命她才從天鵝麵包服廠分走了兩萬塊錢，帶著被攆出來的二十個女工成立了小鴨麵包服，拼著一口氣也要讓他們明白，自己從來沒有靠過胡建偉半分！

可，女人想要成功總要比男人難那麼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