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收斂心神給兩位請安，皇帝免了她的禮，嘴角扯出一個笑：「虞夫人在江州的所作所為朕也有所耳聞，還有此次軍糧得到補給也多虧了你，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

他說了會兒又咳嗽起來，皇后連忙替他順背，擔憂地蹙起眉。

「無礙。」崇昭帝拍了拍她的手，溫和地看過來，「你想要什麼賞賜？」

虞枝擺足了謙虛的姿態：「為國分憂，本就是臣婦的責任。」

「一碼歸一碼。」皇后笑了起來，「臣妾倒是有個好主意。」

「哦？」崇昭帝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就聽皇后道，「虞夫人在江州瘟疫中出了不少力，使無數百姓免遭苦難，是大功德一件，不如陛下就賜封為一品誥命夫人如何？」

虞枝微有些訝異，這顯然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崇昭帝沉思片刻倒是笑了：「這提議不錯。」他抬眼看向虞枝，「謝夫人，你覺得如何？」

虞枝跪下謝恩：「臣婦謝過陛下，皇后娘娘。」

憑自己的本事掙來誥命，她還是本朝第一人。

皇后娘娘有意向她示好，虞枝也承了這份情。

——

之後的日子，虞枝投桃報李，經常去皇后宮裡陪她說話，可能是同為母親，兩人有共同話題，一來二去，兩人倒是親密不少。

皇后發動是在一個晚上。

虞枝得了消息便馬不停蹄趕進宮，為了方便她出入後宮，皇后特意給她了一個腰牌。

坤寧宮上下氣氛緊張，如同籠罩在陰雲之中。

她到的時候崇昭帝也已經到了，他等在外面，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咳嗽，面色蒼白，身形羸弱。

咳嗽聲與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交織成一片，虞枝擰了擰眉主動寬慰：「陛下放心，娘娘定能母子平安。」

崇昭帝眉宇間的愁緒揮之不散，語氣很沉：「但願吧。」

一盆盆血水從裡面端出來，虞枝第一次見這陣仗，心驚膽顫，胃裡有些翻湧，銀翹適時遞上一片酸杏脯塞進她嘴裡，聲調擔憂：「夫人。」

酸味壓下了噁心，虞枝小臉依舊蒼白，她眼皮不停跳動，總覺得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木楞楞坐了小半個時辰，裡頭仍舊沒動靜，皇后娘娘的叫聲也變得有氣無力，這可不是好兆頭！

那邊產婆趕忙出來，被崇昭帝叫住：「皇后如何？」

邊坡愁眉苦臉：「回陛下，小皇子頭太大出不來，這一胎不好生啊！」她聲音隱隱顫抖，「奴婢斗膽，如果有什麼意外，陛下是保大還是保小？」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心都沉了沉。

虞枝冷聲呵斥：「放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娘娘和小皇子都不能有意外！」

產婆有苦難言。

崇昭帝如遭雷擊，好一會兒沒說話。

一邊是髮妻，一邊是承載著所有希望的皇位繼承人，哪一個他都無法割捨。

所有人大氣不敢喘，良久後，皇帝閉了閉眼，艱難吐字：「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