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單單只是劫財，那就把銀子給他們好了，就當是破財消災，可如果運氣不好碰到兇殘的，那就沒那麼容易脫身了。

虞枝眼神沉沉望向窗外，一顆心不由提了起來。

謝禎登上甲板抬眸遠眺，四五條船正在朝這邊逼近，此時是夜間，水上一片漆黑，船上燈火通明，隱約能看見人影晃動。

有人猖狂的笑聲自江面傳來：「船上的人聽著，奉勸你們束手就擒，爺爺我心情好了還能留你們一條命！如若不然……這就是下場！」

一支火箭隔空射了過來，謝禎微微側身，箭釘在了距離他不遠的甲板上。

他微微眯起眼，眼底掠過一道冷戾。

船上的人戰戰兢兢瞧著這一幕，滿面驚恐心如死灰：「水匪！居然是水匪！我們死定了！」

「大不了……大不了我們把值錢的給他們不就行了嗎？」

「你說的容易，那些水匪哪是講道理的！就算我們賠上全身家當，他們也不一定會放過我們！」

一時間，驚恐絕望的氣氛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

寧七在旁邊語氣凝重地道：「主子，對方人數太多，我們只有十幾個人，若是硬拼，恐怕不容樂觀。」

謝禎帶來的人個個都是高手，可正所謂雙全難敵四手，他們人數不占優勢，更別說對方還是有備而來，而且船上還有這麼多百姓，打起來難免束手束腳。

謝禎冷白的面容覆著寒意。

……

眼看著謝禎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虞枝來到窗前望外看，瞥見幾條正在靠攏的船，眼神變了變。

從船的大小可看出對方來的人不在少數，她不知道謝禎帶了多少人來，可想要從重重包圍下全身而退顯然難如登天。

虞枝心裡一沉，虞夫人在身後問道：「阿妤，情況怎麼樣了？」

她連忙轉過身掩飾地笑笑：「這裡看不到，還不清楚。」

她有意轉移虞夫人的注意力：「方才娘親可是覺得女兒心性狠辣？」

虞夫人一怔，盯著她緩緩道：「娘只是覺得，你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人哪有一成不變的？」虞枝神情微黯，在隱晦不明的光線里瞧了她一眼，緩緩問道，「那娘覺得，女兒這種變化是好還是壞？」

虞夫人扯了扯唇，溫柔地望著她：「自然是好的，我家阿妤有本事保護自己了，倒是娘不中用了。」

虞枝眼眸微怔，有些啞然和無措：「娘……不怪我嗎？」

「天底下哪有母親會怪女兒的？」虞夫人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語氣含著一絲惆悵，「娘只是在想，你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在娘不知道的地方，一定吃了很多苦。」

她嬌生慣養，心地善良的女兒，一定吃了不少苦，才會豎起渾身的刺，變成這副心腸冷硬的模樣。

她要怪的，是自己啊。

虞枝錯愕地望著她，近乎狼狽地垂眼，眼眶發燙，半晌才道：「娘多慮了，女兒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