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想。」蘇眉點頭，「但作為枕邊人，我是最了解你的，你晚上的夢囈，是軍中的口號。

你舍不下的，為什麼要說違心的話呢？」

「是捨不得，但更舍不下你，你在燕京買了房子，在這裡擁有了自已的事業，以後大概率也是要一直留在的。

如果我回到軍營，那以後咱們的分居，不會是三年五年，而是十年八載，甚至一生，那樣的婚姻，還有什麼意思？」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兩個人要在一起，必須得有人做出犧牲。

霍建國不想承認自已是在犧牲自已的事業，他不希望蘇眉因為他的決定產生負擔。

但他的心事都明晃晃的寫在他的身上，蘇眉與他日日同床共枕，怎會看不穿他的心事。

這便是軍婚的為難之處，兩個人想要朝夕相伴在一起，那麼就總要有個人，做出犧牲。

只是如果為了感情，就要犧牲事業，蘇眉覺得那對這份感情未免過於沉重，她問：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保家衛國，和兒女情長兩者之間，選擇了後者嗎？」

這個問題，讓霍建國沉默了一會。

他背著手，迎著月色悠悠的往前走，剛毅的臉龐的在月色下看起來有些說不清的憂愁。

他不知道自已走了多遠才停下來，然後他停下腳步看著蘇眉：

「在面臨抉擇的時候，我父親在大家和小家之間，選擇了國家，也因此丟掉了我的母親和我。

現在家國安定，天下太平，我想自私一點，選擇自已的小家，我想母親會支持我這樣做。」

「可我怕你後悔。」蘇眉伸出手，撫平了霍建國眉間的褶皺。

手被霍建國抓住，他輕吻了一下：「無論做什麼選擇，都是會後悔的。

但是如果我明天選擇回到軍營，那麼我明天晚上就會因為太想你而後悔。

而離開軍營，也不過會讓我往後的人生，想起那段軍旅生涯增添幾分唏噓。

蘇眉，你很優秀，你能為這個國家做的，遠遠超出於我，我不可能讓你為了我而再次隨軍折斷雙翼。

所以這個犧牲讓我來做沒有關係，因為無論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而且只是退伍而已，不代表我就放棄了自已的前程，無論我選擇做什麼，都會做好的。」

「我當然相信，只是」蘇眉還是覺得心裡不踏實。

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表達自已內心的不安，話就被霍建國再次打斷：

「不用再勸我了，我既然選擇跟你說這番話，那這些想法肯定已經在這幾個月在我心裡流轉了千百遍。

我唯一擔憂的，就是覺得辜負了我父親的栽培，不過就像你說的，人各有志，他會理解的。」

「現在談到他，你願意稱他父親了？」以前說到陳驛隆的時候，霍建國都只願意用他，首長這樣的詞來代替。

霍建國點點頭：「其實我也知道不能怪他，有的事情就是那麼陰差陽錯。

當時國內的環境很複雜，他選擇將我送人，自然也是有他的考量。

只能說是時代造就的不可抗因素，正好你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明天我就回去，辦理轉業吧！」

「真的想好了！」蘇眉還是不太放心，「這件事一旦做了決定，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