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頭看過去。

兩人此時的距離，近到溫筱寧能從他眼睛中看到自己。

「……你很厲害，我還以為這鋼琴是買來裝飾用的呢。」

樓承安聽見她語氣里的驚訝和欽佩，下意識嘴角一彎，不過立即又繃住了。

「當然，你知道這鋼琴買來花了多少錢嗎？怎麼可能放這裡落灰。」

溫筱寧好奇問道：「多少錢？」

他隨口說了個數字，溫筱寧立刻雙眼一睜，都夠她簽下十個張明曦了。

然而還沒完，樓承安繼續道：「施坦威絕版黑色三角琴，音色頂級，你身邊的這一款，還是已逝的某位國際音樂大師的御用款。」

「……二十多年前，樓海在一次拍賣會上拍下來的，樓家珍藏多年，每年光保養費都高達幾十萬。」

溫筱寧：「……」

她開始回想自己剛剛打開琴蓋時，有沒有磕到什麼地方。

這哪兒是鋼琴啊，這明明就是金子！

「……呵呵，我以後還是少碰吧，萬一壞了，賣了我都賠不起。」

溫筱寧心有戚戚地看著這架金山。

樓承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想說你可比鋼琴值錢多了，忽然視線不經意一瞥，看到了琴蓋右下方的那個簽名。

他微微一愣。

那裡隱約刻著一個人名，只是似乎被人拿利器刮過，有些模糊，得離得近才能看清。

溫筱寧敏銳地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她微微扭頭，想看清男人的表情。

「這是……我母親用的鋼琴。」

溫筱寧一愣。

兩人齊齊沉默，琴室瞬間變得無比安靜。

片刻後，溫筱寧眨了眨眼睛。

低聲道：「……原來是這樣。」

樓承安忽然直起身，走到鋼琴邊，伸手摸了一下琴身。

他聲音很平淡，「聽說她自幼學琴，學了十幾年，天賦也很好，曾經獲得過很多國際大獎，可惜，她本來應該站在更高的舞台上的……」

溫筱寧看向他，內心有些詫異。

樓承安以前從來沒跟她提起過自己母親，她知道的也只是一些隻言片語。

其實大家族私底下的流言，是止不住的，只是都小心翼翼，不敢拿到明面上說罷了。

據說樓承安的父母當年是商業聯姻，懷孕時又不小心動了胎氣，導致生産後身體一直不好，不停在吃藥。

再加上樓海常常不回家，他母親便鬱鬱寡歡，最終在他八歲那年走了。

溫筱寧雖然從小就是個，但有意識以來就一直住在溫家，那種娘死了，爹又不疼的情況，她還沒遇到過。

而且她印象中的樓承安，總是冷著臉似乎很難接近，兩人以前待在一起的時間都不算多。

像今日這樣類似於聊天的場景，更是從未有過。

溫筱寧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幹巴巴地道：「你也很聰明，隔了這麼久都沒忘記怎麼彈，她應該會很欣慰的。」

樓承安看著她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