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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名字常在行動中,作代號使用。

譚碧心門一震。

她回憶起曾經的那個夜晚,他來找她,在她耳邊說:「我叫子佩,錢是我母親的姓氏……」蒙塵的話音湧現,一句一句逆流而上,往上,有一句是「離開上海,往西走,以後可能不回來了……」。西,是哪個西?江西、湖南根據地的西,還是西天的西?譚碧的眼睛陡然酸楚了。心狠的男人。

「譚姐。」

譚碧抬頭,一兩滴淚隨之滑落。

她連忙別過頭擦臉。

於錦銘適時從褲兜里取出煙盒,向她傾倒。譚碧抽抽鼻子,去櫥櫃拿來菸灰缸,擺在兩人之間,然後伸手過去,很老練地拾出一支,叼在嘴裡。於錦銘又遞了打火機。等她點上火,他自己也敲出一支香菸,點燃,深吸進去。

呼氣,煙霧瀰漫。

「常君應當是赴日學醫的時候,加入共產黨的。」於錦銘道。「民國……二十年,皇姑屯事件爆發,我退學回來,報考中央航校,他留在日本完成學業。後來我畢業,又適逢九一八事變,本打算直接入伍,為國效力。不想被父兄阻攔。他們說,希望我先娶妻生子,為於家留後。我傻傻的信了……其實不是,不是的,」他又吸一口煙。「撤離東北是漢爺和委員長一致的決定,那時參軍,不過是將槍口對準同胞,他們是為了保護我才……」

「於少,你也別太——」譚碧正要寬慰。

於錦銘卻阻止了她。

他搖頭,繼續往下說:「我去到上海,租住在公共租界。後來有一天,門鈴響了,我開門,竟然是常君。他說他在上海行醫,手頭有些拮据,問我能否合租。他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我自然是爽快答應,讓他搬來,用不著出什麼房費。現在想,我到上海,他是從哪得來的消息呢?」說罷,兀自笑了。

譚碧看著他笑吟吟的模樣,問:「於少……你怨他嗎?」

「怨什麼?」

「要不是因為他,你也不會……」

他們命運的改變,都源於賀常君被陳道之設局抓捕的那一晚。

於錦銘默了下,繼而以肯定的語氣道:「怨什麼。」他抬起胳膊,夾著香菸的手去拿酒杯,一口悶下。喉結上下一移,接著說。「我在那之前,就知道他是中共的特務,但更重要的是,他是我朋友。」講著,他肩頭朝上聳了聳,長吁一口熱氣。「我只怨我太沒用,徒有報國的熱忱,卻沒有報國的智慧,沒能及時送走常君,也沒能把她給……反倒害了她。」眉頭緊皺著,悲哀的笑。

「是,許多事,也沒有辦法。」譚碧垂眸,想:若非當初她勸說瑤瑤放手去試一試,若非她發請柬邀賀常君來赴陳道之鴻門宴……可惜,這些若非太早,早到已模糊不堪。譚碧咀嚼著舌根的苦意,輕聲道:「何況他是自己選擇了死。就算你說要送他走,他也不會答應。」

於錦銘不言,舉起描金雞的酒杯,默默啜飲。

譚碧手肘撐在矮桌,吸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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