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不見了。」她替他將衣領拉回來,擰上最頂端的賽璐珞紐扣。
徐志懷沒有留唇印的顧慮,緊摟住她的腰,吻在面頰。
「香得要命,」他鬆手。「頭都要暈了。」
「熏得就是你。」蘇青瑤挑眉,「咔嚓」一聲,擰開房門。
從淺水灣旁的小山下來,先是滿眼的濃綠,再是海岸邊深淺不一的藍,接著進到市區,顏色一下雜了,東一塊西一塊,零零碎碎,如同上躥下跳的玳瑁貓。烏黑的轎車越開越快,車窗外的景物被抽拉成無數橫排的細線,蘇青瑤靜默地看著,一時晃了眼,時間也似被拉成線條的風光,在眨眼間逝去。當她回過神,定睛朝前看,自己已從后座換到了司機位,一個多月的時光,她考到了駕駛執照,正獨自開車往香港大學去。
剛邁入十二月的香港,天氣清涼,她開著車窗,駛上濃蔭遮蔽的柏油山道,乾爽的空氣浸潤到毛孔里,說不出的爽快。
到學校,她拎起皮包進教室。學生們陸續進來,見了她紛紛喊:「蘇老師早。」蘇青瑤笑著挨個回:「早。」
上午第一堂課,又臨近耶誕節,要舉辦戰後港大的第一個聖誕舞會,十個學生里有九個是死的,任你講得再好也沒用。蘇青瑤無他法,只得隨堂點名提問,將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叫活。不多時,放課鈴響,她抓緊最後時間,交代起聖誕舞會後的大考。學生們唉聲嘆氣地應著,作鳥獸散。蘇青瑤也收拾東西,開車回淺水灣。
書房的菊花快開敗,她順路買了一捧零紋彩紙包裹的花束。到家門口,先去看郵箱。給譚碧的信已寄出整一個月,卻始終沒收到回信,不知是因為她太忙,忘記回信,還是遇到了麻煩。
希望是前者。
想著,蘇青瑤打開信箱。
裡頭有一封信,不過是給徐志懷的。
蘇青瑤略有些失落地取出信封,回了家。徐志懷還沒回來,她先去到書房,搬下博古架上的梅瓶,將菊花與蓬萊松換作新買的鮮花——牡丹、芍藥、花毛茛、竹葉蘭,都是粉白的大花,擠在瓷白的小臉下,如雲似霧。
正專心侍弄,後頸冷不丁一麻。
蘇青瑤聳肩:「哎!」
「頭這麼低,等下又要喊脖子疼。」徐志懷不知何時來到身後,捏了捏她僵硬的後頸。
「今天怎麼這麼早,」蘇青瑤轉身。「跟邵先生談得還順利嗎?」
徐志懷停頓片刻,淡淡答:「一般。」
「談不攏就談不攏,又不是窮到要吃不上飯,等著你這筆生意落實。」
徐志懷笑道:「那你未免太小看我。」
「是怕你辛苦。」說著,她牽起他的左手,掬水似的合在掌心。
拇指沿掌紋摩挲,濕且暖。
一種軟溶溶的感覺泛上心頭,徐志懷垂眸,反將她的兩手扣住,包在他的一隻手裡。
「談得攏,遲早的事,」他湊近道,相當篤定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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