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錦銘有意使自己夾進其中,兩手抄在西服褲兜,一步步晃過來。
「徐老闆辛苦,」他笑盈盈開口。
徐志懷看看於錦銘,又側過頭,看看蘇青瑤,眼神在二人之間周轉。
「瑤,你先隨侍從上車去,我跟於先生有點私事要談。」他微笑,很疼愛她的模樣。
蘇青瑤站在原處沒動,臉色慘白,唯剩一團血淋淋的口脂。
「志懷,」她揚起臉,愣愣瞧他。
徐志懷彎腰,吻她的前額,重複:「去吧。」
蘇青瑤哪敢違拗,輕聲應一聲「好」,邁著碎步移出去。
徐志懷見她的背影遠去,方才將眼神挪到於錦銘身上,淡然道:「您倒是很清閒。」
「誰叫我本來就是個閒人,停戰後,就更閒了。」於錦銘聳肩。「閒也有閒的好處,您說是吧。」
「我聽說您來上海是於將軍的意思。」徐志懷摸出香菸匣和打火機,細煙銜在嘴裡,不著急點火。「想叫你先成家再立業。」
「算是。」
「四少風流倜儻,既像於將軍嗜好聲色犬馬,又像令慈,懂得討人歡心。來上海這幾月,跟在譚小姐身邊混沙龍,想必贏得不少姑娘芳心暗許。」徐志懷點火。「四少若是有看上的姑娘,不妨與我說道說道。」
「這可不興說。」於錦銘挑釁。「除非您答應不管那人是誰,都能替我去講親事。」
「上海好姑娘很多,我是說未出閣的少女。」徐志懷聲音冷淡。「你要是真有看中,徐某願意當這個月老。」
「那還是不勞煩您了,我不愛托人做無用功。」於錦銘輕嗤。
「既然如此,我倒想給您一個忠告——」徐志懷冷笑一下,夾著煙,菸灰徐徐飄落。「人活世上,凡事都得講求個禮義廉恥,按規矩行事······而有些錯,靠家裡,是解決不了的。」
「規矩是死,人是活,我不試試怎麼知道解決不了?」於錦銘抬了抬眉毛。
「四少年輕氣盛,我也不掃您的銳氣。」徐志懷聽完他的話,輕蔑地笑笑,客氣道。「時候不早了,再聊下去,家內該等著急了。您要是還沒盡興,改日約個茶樓,我倆坐下慢慢聊——我請客。於將軍保家衛國,不敢花他支給您的零用錢。」
說罷,徐志懷摘下禮帽,壓在胸前,朝他微微欠身,繼而泰然自若地轉身離去。
車停在戲院外,出來,天色已晚,漸生涼氣。
徐志懷背對著升起的月亮走出十多步,瞧見別克轎車內,他的小夫人正趴在車窗玻璃上,焦急地朝外張望。幾乎是同一時刻,蘇青瑤也看到了他,又濕又滑的月光壓在男人的肩膀,襯得人很暗。
他走來,拉開車門,彎腰坐上車。
蘇青瑤心慌,縮到另一側。
車子開動,誰也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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