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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刊物,沒說話。

雨連下好幾日,松一陣、緊一陣,逐步洗去冬季的寒氣,待歇,天轉暖,皮袍全可以收起來。

徐志懷在家,蘇青瑤每回見縫插針地與於錦銘見面,都是做賊。

她原以為,肌膚相親後與「姘頭」再見,必然像發情的野貓。

然而他倆一夜偷歡,反倒偷成一對情竇初開的愛侶,伴著四處消磨時光,或什麼也不干,僅待在一處,彼此摸對方的手背,戰戰兢兢,如碰琉璃盞。玫@瑰

於錦銘已極自然地改口叫她青瑤,但蘇青瑤仍固執地喚他於先生,她怕自己吐出錦銘二字,便徹底栽進去,回不了頭。

對此,於錦銘萬般委屈。

「怪我對你不夠好,才連一個愛稱都求不到。」於錦銘說。「看來我得送你個特別的禮物,把在我前頭遇到你的人全比下去。」

這一日,是回南天,蘇青瑤出門去挑蟶子。

徐志懷是寧波人,愛吃倒篤蟶子下酒。但只認他寧波的那片海,杭州的不行,上海的自然也不行,因而蘇青瑤不敢假手於人,得自己去菜市場一一挑過。

歸家,靜悄悄。小阿七邁著碎步跑來,低聲同蘇青瑤說,家裡來了位客人,先生正和他在書房談事。蘇青瑤點頭,將提著的蟶子給小阿七,叫她送去廚房,拿鹽水泡著。

戶牖未關,地板結一層細密的水珠。蘇青瑤扶著同樣濡濕的樓梯扶手,走上樓,想與徐志懷打聲招呼,順帶作為女主人,詢問客人是否留下用晚餐。

行至書房門口,屋內二人似在爭吵。

「你辭去交通部的差事,回老家當教員,能教那些學生德先生和賽先生?人家能讓你教?」徐志懷的聲音透過門板,難得怒氣沖沖。「左不過還是讀論語、孟子、千字文、弟子規,萬一能收到女學生,再教幾句女兒經。」

「你明白我,我死腦筋,學不來你八面玲瓏。」答話人似笑非笑,無奈到極點才有的語調。「再加阿沁病故,爹娘無人照顧,我終歸有天要回去。」

蘇青瑤側身,擰開一條縫隙,悄然朝內打量。

徐志懷背對房門,對面的,是個瘦削的男人,著長衫,氣質儒雅。

這人,蘇青瑤見過,是徐志懷在南洋大學的同窗,姓沈,婚宴上她敬過酒。

蘇青瑤見徐志懷前傾的身子突得往後一靠,他沉默片刻,接著說:「那你往後怎麼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我也不清楚,所以來見見你,」那姓沈的先生如是說,「等我回鄉,一頭扎進四面環山的窪地,我倆就是真見不到了。」

「我早說過,依你的脾性,畢了業就該出國留學,去美國,讀幾年書,再謀個跨國公司的差事,改作華僑。」徐志懷道。「政府任職不合適,但去做教員,就更差。從之,你是步步走下坡路。」

「最恨你這模樣,事事看透,事事冷眼旁觀。」沈先生輕笑,連連搖頭,「看透了還不算,非要擺出一副早已預料的面孔,招人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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