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瑤被他逗笑,一時忘了抬手去遮咧開的嘴。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笑。
冬月的冷風夾雜著極其遙遠黃浦江的潮氣,暗暗吹拂過她的脖頸。蘇青瑤不由縮了下脖子,頭有些暈,但同樣不知為何,寒風拂面,她不是冷而是暈。
於錦銘一直看著她笑完,才將眼神轉回去。
他接著話頭往下聊,說了許多在杭州期間發生的趣事,還講自己在航校的生活。
於錦銘是個善於聊天的男人。一是他會講故事,能把自己的舊事說得像傳奇演義,二是他會給人留話頭,待對方打開話匣子,他便聚精會神地傾聽,時不時應和幾聲。饒是蘇青瑤這樣不愛多談閒話的悶性子,也不知不覺隨他走了許久。
難怪第一眼見他,他會坐在正中央,身邊圍繞一群聚精會神的聽眾。
天色已然暗到明月高懸,樹影落在他們的肩頭,婆娑。身後跳舞的樂聲早息了,但誰也沒萌發要折回花廳內的意思,兩人就乘著微寒的風,不停兜圈,讓身側花葉的影在衣擺流動。
「對了,你是什麼時候來上海的?」蘇青瑤問他。
「九月二十六號,正巧碰上抗日遊行**。」於錦銘說。「一幫復旦的學生說要去南京請願,我還幫他們發了不少傳單。」
蘇青瑤一愣,繼而淺笑道:「這才是真的巧,我也是二十六號回來的,也聽見學生說要去南京……不知道他們現在回來了沒。」
「應當是回來了。」於錦銘告訴她。「我有在南京參軍的同窗說,上月中旬有一大幫學生包圍了政府大樓,呆了一天一夜,然後又弄了一口銅鐘矗在大門口,二十四小時輪流值班敲警鐘。後來是委員長出面發了勖勉學生書,這才勸走。」
蘇青瑤冷不然憶起遊行當日徐志懷那句——再鬧下去,這幫學生遲早出事——不由嘆了口氣。
她感慨:「回來了就好。」
於錦銘覺出她話語間隱隱的哀嘆,側目,偷偷瞥她一眼。
她思索著什麼,望著前方,兩瓣粉唇被風吹得發白。
「冷不冷?要不我把外套脫給你穿,別著涼了。」於錦銘脫口而出。
他一出口便後悔。
民國不是清朝,宴會裡的年輕男女約著出來在花園散散步算不得什麼,又是在上海,不是哪個封建未除的山溝。但相識頭一天便要脫自己的外套給對方遮風,多少有些輕慢。
蘇青瑤聽了,止住腳步,抬起臉望向於錦銘,沉默了一會兒。
她沒立刻說要,也沒說不要。
於錦銘忐忑不安地看她。
她或許會要呢,沒準呢?只是天冷,想讓她多披一件衣服,如此而已,沒有什麼。他也不是對每個人都這樣,要見到女孩就這樣,他每天出門穿八十件衣裳,來沙龍不干別的,淨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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