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死去的人是我的小女兒,也就是老四的……母親。」
江老夫人的語氣突然哽咽,捏著袖角按了按濕潤的眼眶:「她死在後院的花廳里,毫無徵兆地就渾身抽搐、肢體撕裂,最終身軀爆碎而亡,連個全屍都沒留下。」
「她去世的前夜,還幫折珠接生了一對雙胞胎,作為交換,她要求折珠說服我兒子,把孩子們送走,自此遠離江家。」
「折珠答應了,可是我的兒子沒有。」她閉上眼,劇烈變化的神情在話音落地的那一秒歸於平靜,「所以我與折珠聯手悄悄送走了……你們。」
言及此處,她的眼中掠過一絲驚痛,顯然很清楚,她費盡心思送出去的親人,如今皆已不在了。
作為母親,作為祖母,作為一家之長,江老夫人看著江家被自己長子的一己私慾害到如此地步,不可謂不痛苦。
他把所有的愛給了妻子,唯一的良心給了母親,卻對家族、對族人涼薄狠毒至此,不知該說是家門不幸,還是命運如此。
但痛心歸痛心,老夫人丈夫早亡,過去數十年掌家磨鍊出的頭腦與手腕仍在,所以在自己的孩子幾乎死絕之後,她沒有選擇鬱鬱寡歡,而是聯合管家老吳,並利用兒媳對自己的愧疚展開了調查。
「我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所以勞煩老吳替我盯著那個逆子,我自己則讓兒媳陪在身側,想方設法地從她口中套話。」
江老夫人對族長的稱呼悄悄發生了變化。
「經歷了小半年的周折,老吳發現我那逆子非常緊張那座假祠堂,經常在裡面一呆就是一天,除此之外的時間便會鎖起門,鑰匙只有一把且隨身攜帶,連折珠都不讓碰。」
「而我也察覺到了折珠的狀態不對,她那麼孝順一個孩子,那麼愛自己的女兒,卻永遠只在晚上親近、陪伴我們,到了白天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很好奇她夜裡的去向,便在某天晚上裝睡,等她離開我的院子之後,悄悄跟了上去。」
「那時天快亮了,折珠沒有回房,而是去了那座假祠堂,在裡面開了燈,燃燭燒香,然後一口一口地吸著香燭煙氣。吸得越多,她面上的血色便褪得越多,到最後,她的皮膚呈現青白死灰之色,幾乎與死屍無異——隨即往旁邊的棺材裡一躺,真的變成了一具屍體。」
「透過假祠堂中的燈光,我看見她的臉、脖子和手背都潰爛出一個個創口,身上的衣服也變成她下葬那日穿的那身。」
「正是在那一晚,我才明白,那逆子口中的代價不只是江家其他子孫的命,也包括他自己的,和他摯愛的妻子不完整的人生。」
江家族長,是第一個因他妻子身上的復生之術而死的人,後來的他不過是一隻披著人皮的倀鬼,不惜為施術之人謀奪親人性命,以延續他那個不切實際的,名為「廝守終身」的幻夢。
也就在當天晚上,族長察覺老吳一直在跟蹤、調查自己,便將計就計,把他騙進自己房中,不知對他做了什麼。
第二天一早,被那駭人真相折磨得心力交瘁的江老夫人想去找老吳訴說自己的發現,一出院門,就看到老吳血肉模糊的屍體吊在對門的樹上,屍體旁邊還站著她的大兒子,臉色陰鷙,形如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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