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還是一副一心只知道撲在科研上的樣子,等我找到新實驗室的時候,她已經被人截斷了雙肢,新的骨骼尚未生長完全,奄奄一息躺在貝殼裡,她和我說這樣的日子太痛苦了,她已經自行切斷了本體與貝殼的連接處。」
說到此處,周遭環境隨著薄清的情緒波動開始震盪,無數細小的微光從黑幕中擠出,像是一片即將碎裂的黑鏡。
他用布滿鱗片的雙手捂住了臉:「我……只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面,她給我這個貝殼,那些人甚至,甚至在她死後都將她的身體切片保存,這個世界已經病了,我治不好它,就只能,」語氣陡然間低沉下來,他鬆開了雙手,「一起毀滅了。」
空間逐漸碎裂,許遠霖看到自己的身體一塊塊被切割開來,透過薄清的瞳仁清晰印出了他錯位的五官,驚恐的感覺一瞬間填滿了心房。
然而異變突生,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周蔓延開來,細微的啃食聲吞咽著支離破碎的幻境,一股大力抓著許遠霖的腳,猛地一拉,突如其來的失重感使人身體劇烈一抖,許遠霖睜開了雙眼。
腐敗的臭氣摻雜著海水的咸腥,刺激著人大腦的神經,許遠霖迷迷糊糊地醒來,他試圖掙扎著爬起來,卻摸到了一手黏膩的液體,只見實驗室里眾人歪七扭八地倒在一塊。
余長官嘿嘿傻笑著,嘴裡不住呢喃:「你好你好,我這個月相了18次親了,沒想到終於有姑娘看上我了。」
老趙腰間的繃帶滲出點點血色,他不耐地抓了下頭髮:「娘,叫你別那麼省了,我薪酬升了,咋該花的就得花。」
老林嘴角都快咧到耳邊了,呵呵笑著:「慧慧,你辛苦了!咋們女兒真好看啊,像你!」
顯然這些人都沉浸在了薄清所創造的幻境裡不可自拔,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面色愈發蒼白,僅有的一點血色褪得乾乾淨淨,身體冰寒而僵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了起來。
許遠霖焦急地推搡著眾人,試圖將他們從夢境中搖醒,然而無濟於事。
一陣細小的摩擦聲傳來,他看到女兒費勁地拖著柏澤的身體從黑暗深處走出。
許悠悠微喘著氣,手裡還拿著一個空掉的試劑瓶,她小心翼翼地將柏澤平躺著放下:「爸爸,他好像把藥劑都喝下去了,會有什麼問題嗎?」
許遠霖微愣了兩秒,看著柏澤本已淡下去的紋路隱隱有了復發的跡象,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搖搖頭沒有與許悠悠多說。
碎裂的黑幕中。
密密麻麻的紫紋小蟲拼湊成了柏澤的模樣,薄清目光冰冷地盯著他:「沒想到你竟然已經能在幻境中自由穿梭了,果然當初就不該給你用那個試劑,反而創造出了一隻無法掌控的怪物出來。」他冷笑一聲,「你以為你能救他們嗎?每打碎一個幻境殘餘的惡念都會被你所吸收,而且等你一個個找過去,時間也來不及了。」
柏澤淡淡地說:「我知道,所以我找到了一條捷徑。」
薄清臉色倏地一變,本來支離破碎的幻境愈發搖搖欲墜,黑色的霧氣不斷湧入柏澤的身體內。
薄清的四肢開始融化,他跌跌撞撞地想要撕裂幻境強行突圍,心口驀地傳來一陣劇烈的抽痛,他捂住胸口跪下身,意識有一瞬間的恍惚。
一息之後,薄清的身體已經被釘在了纏滿玫瑰花的十字架上,他聲嘶力竭地喊道:「你瘋了嗎!你吸收了幻境的創造者,自己也會出不去的,為了這些愚蠢的人類這又何必!」
黑幕徹底破碎,刺眼的陽光投射到兩人身上,薄清像是被滾燙的開水澆過一般,散出濃烈的霧氣,蒼白的皮膚大片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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