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木質光亮的桌面映出一片暗影,韓梟才抬頭看人:「聊完了?」
「嗯。」季清歡安靜站在桌前朝他點頭。
五叔出去了。
雨聲里。
他倆隔著書桌對視,一站一坐。
季清歡今日穿著一身寶藍色的銀紋長衫,身姿挺拔,一條銀色腰帶勾勒出好看的腰型,他這般長相素來叫人覺得端莊冷淡,如冬季寒涼時凝在松針上的白霜。
可他紅著眼圈的模樣,世間唯有韓梟見過最多次。
韓梟指尖的筆桿轉速變慢了。
他眯著一雙狹長細眸,眼皮懨懨的垂下去,厭煩看見季清歡如此窩囊廢的模樣,心裡莫名其妙生氣,不想看季清歡泛紅的眼睛。
最清冽的人眸底聚出兩汪水,才是要命。
韓梟心尖兒也悶了。
他忽地抬手把筆砸向季清歡胸口。
咻。
毛筆騰空砸過來!
筆桿挨身,季清歡下意識按住。
他掌心捂在自己胸口,壓著還帶有那人手指溫度的筆桿,就這麼捂著也沒放下,嗓音帶有哭過之後的沉悶鼻音,遲鈍的問,「...你幹嘛。」
好好的又砸東西。
「季清歡,」韓梟雙臂疊抱靠在椅背里,語氣帶有戲謔,眉梢卻壓不住戾氣的上挑著,「你覺得你跟豬的區別在哪兒?」
「?」哎呦。
季清歡沒什麼力氣的轉身,捏著筆桿走出幾步。
站到窗欞邊盯著庭院裡的雨幕看,心裡還是不好受,他低頭轉著筆桿:「...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鬥嘴,你來找我有事嗎。」
跑過來必然是有事的吧。
「哼,」韓梟睨著這道背影,不會季清歡接不接話茬,自顧自的說,「豬心地最為純良,因為它願意任人宰割,毫無自主意識,狼就不會如此。」
「所以,你跟豬的區別在哪兒?」
韓梟又問了一遍。
「......」
季清歡站在窗邊的背影僵直著,沒吭聲,眸底蔓延出許多無奈。
他能聽懂韓梟的暗示。
韓梟罵他任人宰割、沒有自主意識。
可前提是被什麼人宰割。
他若變成狼....
就會是白眼狼。
他不能變成白眼狼。
「我看著你跪那兒一點都沒覺得你可憐,活該窩囊,」坐在他側後方椅子裡的人又說,語氣冷硬,「你對外人的手段能拿出三分對家裡,也不必受此限制了。」
這個『外人』指的就是韓梟。
季清歡表面對他溫馴。
可韓梟大腦記憶分明告訴他,季清歡一顆心是冷硬的。
但凡這種冷硬能拿出三分對剛才那老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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