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著手轉身便往宮裡回,腳步氣沖沖的。
「說走就走,也不知道戀家回頭看一眼老子,老子真是造孽,養出這種不孝子!」
「不是您偏要將梟兒送走的?送走了又捨不得。」梁樟搖搖頭。
「本王沒有捨不得!!」
「是是。」
「......」
韓王的儀仗在宮門口消失,與此同時。
長街上,一身紅袍的少年還是忍不住回身望了望,卻只看到空蕩蕩的宮門。
說不清是失落還是失望,又或是已經習慣了。
韓梟望著那片他生活了十幾年的高樓宮殿,黯然收回目光,抿緊唇瓣。
離家了。
也算是半自由了?
明明宮裡沒有人能再讓他牽掛。
可怎麼還覺得心裡悶悶的,有股說不上來的勁兒。
少年只見前路長。
山高路遠,不許念爹娘。
*
回南水岸的路上,不必疾馳。
約莫等明日上午就能到北大營,夜裡還能在驛站歇一晚,不著急趕路。
此刻馬隊剛出青源城,順著林中官道往北去。
早春的露水潮氣還在林中瀰漫,路途兩旁有不知名野花還挺堅韌,已經熬過最後一場寒流,這兩日便要開始結苞了。
長輩們的馬匹都在前面,兩個少年騎著馬跟在最後。
他倆後面是白檀。
白檀後面有十幾個韓王派出來護駕的騎兵。
數百隻馬蹄踏在土路上,摻雜著馬鐙與盔甲碰撞的雜音。
周圍並不安靜。
「季清歡,」韓梟騎馬追至與季清歡的馬頭齊平,轉臉看著頭戴銀盔的人。
有陽光正落在季清歡側臉上。
少年挺直的鼻樑隱約透明,一對睫毛黑長直,側顏清冽又乾淨。
韓梟盯著季清歡鼻尖那點光芒,忍不住想跟他說話。
「喂,你見了本世子就沒什麼想說的?」
他也不知自己問這一句的意義何在。
季清歡又不會回他——
兩日不見我想你了。
所以韓梟問完就覺得懊惱,也不承認自己心裡極想看見季清歡!
總之很彆扭。
這股彆扭勁兒讓他慣性用嘲諷的語氣,來掩飾心思。
「我倒是有話想跟你說,你的劍已經拿回來了,我們的約定是不是該如約進行?別告訴我你怕了。」
陽光下。
韓梟腿邊的馬鞍金葉子晃蕩不停。
反射出的金紋光圈也跟著晃,映在季清歡腰側掛著的烏嘯劍上。
劍身通體烏黑,都是用上好的黑鐵打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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