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得到消息,就是他抑鬱症自殺。」
林姰嘴裡的隻言片語,在裴清讓的腦海里有完整清晰的畫面。
每個字音落在耳邊都像鋒利如刀刃,挑斷他最脆弱的神經,記憶深處慘痛的現實席捲而來。
「你說,背負恩師遺願活下去的那個人,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當她抬頭,對面的裴清讓卻在走神。
那漆黑澄淨的眼底像寒冬冰封之下的湖泊,冷而凜冽、深不見底。
好半天,他才問:「你覺得呢?」
聲音也像是在冰天雪地里浸過。
「在外人看來他是幸運的,被恩師護在羽翼下,毫髮無損回國。」
可是那些老師未完成的研究、未實現的心愿,也都在那一刻壓在他的肩上。
大有作為,是他應該;若是沒有作為,恐怕就要有人跳出來嘲諷:師門不幸,留下庸才一個。
林姰與他素未謀面,光是想想都覺得太難過了。
一個人背負著兩個人的命運,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一刻。
她看著裴清讓的眼睛輕聲說:「我覺得,他一定很辛苦吧。」
-
晚飯後,林姰預定姑媽最喜歡的那家江邊餐廳。
本來見面是很開心的,如果姑媽沒有在電話里一針見血問她、是不是隨便找了個人結婚。
所以現在,除了興奮激動,還有種要上考場接受檢驗的緊張感。
考試前,總要做好萬全準備,這是林姰學生時代養成的習慣,坐以待斃是不可能的。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裴清讓身上。
裴清讓人高馬大蹲在狗狗的小窩前,白色短袖不像襯衫面料挺括,完整勾勒肩背到腰的弧度,搭在腿上的手臂青筋明顯、看起來很有力量感,林姰猜他說不定還有腹肌。
「裴清讓。」
那道望過來的眼神一如既往漠然,可以用「你又要搞什麼么蛾子」來形容。
林姰抱著抱枕坐在沙發上,目光炯炯:「我們練習一下。」
裴清讓:「練習什麼?」
「我姑媽眼光非常毒,還沒見面就在懷疑我們假結婚了,但我覺得可以突擊一下。」
裴清讓沒接話,林姰繼續說:「我們先從稱呼開始練習吧,你想我叫你什麼?小裴?清讓?」
她頓了頓,有點艱難地給住最後一個選擇:「還是……老、公?」
那道聲音雖小,字音卻咬得足夠清晰。
裴清讓垂著眼,長而濃密的睫毛輕顫,熱意從耳廓蔓延。
他起身,身高優勢頓顯,在燈下能透過T恤隱隱看出腰身的輪廓。
「叫我名字就行。」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