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英明神武,往前個十來年,區區風寒,哪兒用得著叫太醫呢?
皇帝重子嗣,卻輕女人,自他是幽州王起便沒有正經的王妃,登基多年,中宮後位空懸,太子未定。皇帝以為自己還有很長的時日選定繼承人,可底下的臣子等不及啊。
自古以來,這種事,站對位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站錯位置,全族遭殃。不站隊,不如趁早辭官,好過將來任何一位登基,都得受排擠,無立錐之地。
能登上金鑾殿的大臣,誰沒有野心、誰不想更進一步呢?
平靜的水面下風起雲湧,處在風口浪尖的陸奉倒是一派平靜,看不出喜怒。皇帝今日在文華殿設宴邀請群臣,陸奉換上了親王的紫服蟒袍,侍立在帝王身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君臣相得。
皇帝喝得面紅耳赤,宣畫師將這副盛景描繪下來,宴席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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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發生的事,江婉柔此時絲毫不知。她茫然地接過聖旨和王妃的翟服頭冠,一回頭,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盯著她,眼中和她一樣震驚。
江婉柔:「……」
做了多年主母,江婉柔把顫抖的手掩在衣袖裡,佯裝鎮定地上茶、打賞,如常送宣旨太監出門。皇帝看中陸奉,今天來陸府宣旨的是皇帝御前的稟筆太監,臨走時,他嘆道:「得王妃娘娘這般賢內助,齊王好福氣。」
江婉柔心中詫異,心道這位公公還真敢說。從她嫁進來至今,哪一個不說是她高攀陸奉?倒第一次有人這樣誇她。
她低垂眉眼,回答得滴水不漏,「公公謬讚了,能嫁與王爺這般人中龍鳳,才是妾身的福分。」
先送走外人,江婉柔又安撫內人。好在老祖宗不在,說來也巧,前幾日下雪,老人家在院中賞雪時不小心滑了一跤,老祖宗身體硬朗,沒出什麼大事,得臥床修養一段日子。
江婉柔去伺候了兩天,被老祖宗兇巴巴地趕回來,道:「你有男人有孩子,整日和我一個老婆子呆著作甚?去去,別讓我拿掃帚趕你。」
老祖宗待她好,江婉柔領這個情,如今忽逢變故,好好養大的大孫子,「刷」地一下沒了,江婉柔心裡都替老人家難受。她當即下令封鎖消息,不許對春暉堂透露半句。
接著是兩個妯娌,兩人的眼睛跟燈籠似的,周若彤嘴笨,姚金玉可不是省油的燈,嘰嘰喳喳吵得她耳朵疼。姚金玉明里暗裡打探消息,不忘她那風流的夫君,嘴上親親熱熱叫著「長嫂」,道:「長嫂去皇家享受榮華富貴,可不要忘了我們妯娌們呀。」
江婉柔知道,她哪兒是叫她別忘了妯娌,是隱晦提點,讓陸奉別忘記曾經的「兄弟」。
國公府只有陸奉一人支撐門楣,如今他搖身一變,成了「齊王」,二爺三爺都是不頂用的,陸府怎麼辦?陸國公的爵位,要傳給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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