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她沒有行禮,淡淡叫了一聲,道:「女兒有話交代,請屏退左右,你我單獨談談。」
寧安侯是個高瘦斯文的中年男人,藏青色的長袍穿在他清瘦的身上,顯得飄逸欲仙。他面容白淨,蓄有一把美須,若不是剛才和秦氏爭吵,氣得面目青紅,應是當下最推崇的風流倜儻的「士大夫」。
看著這位忽然闖入的貴婦,寧安侯神色微怔,聽到她的稱呼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他的第六個女兒。
自她嫁人後,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江婉柔對侯府沒有多少感情,她回門只看麗姨娘,順帶看看老夫人。就連和她相看兩厭的秦氏,礙於禮法,她也捏著鼻子見過幾回,反而對寧安侯這個生父陌生。
她幼時吃了很多苦,被無視,被欺侮,受餓挨凍,刁難責罰,皆出自秦氏之手。她恨毒了那個惡婦,在無數個忍飢挨餓的夜晚,她默默發誓,倘若有一天,她手握權柄,一定要那惡婦生不如死!
這個想法在她心裡盤桓了許久,當初恭王案發,江婉雪那個「王妃」已不成氣候,她暗示過麗姨娘,要將她扶正。反正秦氏娘家人已經死絕了,一個下堂婦,拿捏她再簡單不過。
麗姨娘不願意,她那會兒肺疾加重,她憂心她的病情,這事便一直擱置。後來懷有身孕,陸奉遠下江南,她抓住了鬼鬼祟祟的周妙音。
起初,還不知道周妙音是探子時,周妙音言之鑿鑿要為她「分憂」,給陸奉做妾,那會兒江婉柔面上不顯,心中千思萬慮,殺了她的心都有。
一介罪女罷了,敢搶她的男人?金桃看出了她的心思,明里暗裡道願意為她分憂,她最後沒有下手,一是因為孩子,二來想到了秦氏。
和陸奉不同,江婉柔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對鬼神尤為敬重。她身懷六甲,唯恐手上沾染血腥,報應到她的孩子身上,淮翊那會兒日日點卯,給肚子裡的弟弟妹妹念書,他稚嫩的嗓音念著,「人之初,性本善」,她甚至不敢看淮翊的眼睛。
在那一刻,她鬼使神差想到了秦氏,她連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都容不下,她……與當初的秦氏有何區別?
她如今坐到秦氏的位置上,難道也要變成她當初最痛恨的人嗎?
秦氏和寧安侯是少年夫妻,這麼多年,她眼睜睜看著他一個個納美姬,生下庶子庶女,她能不恨麼?
江婉柔不是原諒了秦氏,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後宅之中,妻妾本就天然對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秦氏手段毒,碰上這樣的主母,算她倒霉。
可是寧安侯呢?他是她的父親啊,他憑什麼不管她,任由她和姨娘被欺侮?明明他在她小時候對她那麼好,他也曾把她抗在肩膀上,也曾笑呵呵帶她賞花燈,她和姨娘什麼都沒有做錯,他怎麼一夕之間,忽然變了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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