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爽朗一笑,眼神在夫妻倆之間掠過,捋著鬍鬚道:「既然陸大人得閒,看來今日無需老朽班門弄斧。」
陸奉微微一笑,「先生自謙了。」
江婉柔心中微詫,陸奉在外名聲暴虐,即使在自家府中,小廝丫鬟對陸奉這個主君也是畏多於敬的,二爺和三爺沒事也不往他跟前湊,也不知這位先生是何身份,得陸奉如此看重。
儘管心裡依然對淮翊罰站不舒服,江婉柔婀娜地福了個身,對老先生道:「淮翊身子不好,我這當娘的總歸心疼,先生勿怪。」
老先生呵呵一笑,「兩位客氣了,大公子天資聰穎,又有陸大人和夫人這般嚴父慈母,日後必定前程似錦,順遂無憂。」
客客氣氣把老先生送走,江婉柔隨後叫來個小廝,吩咐給老先生送把傘。年前這天怪得很,忽然颳風下雪,讓人防不勝防。一把傘不貴重,既不諂媚又周到體貼,讓人挑不出錯。
陸奉啞然失笑,「你啊——」
難怪戚老先生對她讚不絕口。
自從陸淮翊開始到前院書房讀書,江婉柔很少來前書房看他。不是不心疼,而是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淮翊是兒郎,她怕自己一味溺愛反而害了他,只能在衣物、吃食上對他用心。
弟子用八珍玉食,總不能讓先生乾瞪眼,她送來的湯湯水水都會給先生備一份,逢年過節再挑些字畫、孤本之類的送給先生,只盼他好好教導淮翊。天長日久,儘管她和老先生見面不多,老先生卻對江婉柔感官頗佳。
江婉柔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未竟之語,顧不上生悶氣,忙問道:「莫非那老先生大有來頭?」
人是陸奉找的,江婉柔沒仔細打探過,反正淮翊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總不會虧待他。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陸奉道:「淮翊的前程有我,你不必操心。」
說罷看向一旁的陸淮翊,驀然沉下聲音,「是《科第》還是《文臣》,哪一篇沒背出來?」
陸淮翊仰著頭,脆生生回道:「回父親,這兩篇兒子都溫習過,都背得出來。可今日先生抽查的是第一卷 的《地輿》篇,三個月之前學的,兒子忘了。」
「哦?那看來是先生錯了。」
陸奉冷著臉,聲音不辨喜怒,「我兒今日這一頓罰受得冤枉。」
陸淮翊沉默片刻,烏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轉,搖頭道:「聖人曾言『溫故而知新』,前面學過的文章應當時時翻閱才是,這回是我的錯,兒子認罰。」
陸奉點點頭,「既然如此,你便再站一炷香,今日加練五張大字,你可認?」
陸淮翊痛快道:「我認,父親放心,我日後定不會犯這般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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