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梅趕緊遞上筷子：「我去給你盛碗稀飯去，在鍋里熱著呢。」

「嗯。」葉大雄陰沉著臉大口的吃著饃饃就著菜，等女人把飯碗放在桌角：

「娘睡了？」

「睡了，她今兒說不舒服，你先吃了飯明早在去問問到底是哪兒不得勁。」趙梅拿出準備好的酒盅給男人斟滿，自己卻不安的搓著手看著男人吃得香，欲言又止道：

「那個大雄啊，這三個月的工錢你能不能掏出點來，我想給小媚置辦兩床喜被，這不都是習俗嗎，女方這邊還要買鍋碗瓢盆，眼瞅後天就辦喜事了，咱家這還……」

葉大雄倏然停止了咀嚼，放下饅頭刺溜一口酒下肚，將酒盅用力頓在桌角。

趙梅的話戛然而止，低著頭再給男人滿上，臉上充滿了酸楚的隱忍。

「哎呦呦！」誰知就在這時，堂屋裡屋傳來呻吟聲音。

葉大雄趕忙放下筷子進了裡屋：「娘，你咋了這是？」

趙梅沒有進去，只是呆滯的坐在桌邊：這可咋辦，總不能空手把閨女送出門去吧，旁人看著說閒話也就罷了，可小媚她能不委屈嗎？

想到這，趙梅撩起袖管揉了揉眼角。

「我這把老骨頭啊，被你那媳婦兒和你大閨女給氣的呦，我這是沒法活了。」

葉曉媚一聽，頭皮發麻，她怎麼忘了？這小老太太在每一次兒子回來後就總是無病呻吟，起初還以為她想在兒子跟前撒個嬌，可每次結果都是她趙梅遭殃。

趙梅趕忙進屋，就見婆婆側身躺在涼蓆上哎呦呦的叫個不停，說這兒疼，那也疼的，叫著叫著還流出來淚來了：

「不是，娘，您今兒下午不還好好的嗎？在商店那打牌來著，怎麼就一下子這疼那疼了？」

「男人說話你插什麼嘴？」葉大雄瞪了一眼趙梅，本就是個粗獷的漢子，又在外地干苦力活，臉被曬得冒黑光，這麼一瞪怪嚇人的。

趙梅趕忙閉嘴，只在一旁站著不說話。

李翠花心裡得意，有兒子就是和沒兒子不一樣，至少處處都有撐腰的：

「哎，還能是啥事兒？本來一個丫頭片子說個婆家天經地義，可這還沒出嫁呢，昨天就偷摸的跑去找男人了，到現在都沒回來，大雄，你說說，我這還有臉見人嗎？」

說著，李翠花按著心口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葉大雄的臉瞬間拉的跟鞋拔子似的，指著趙梅怒喝道：「你就是這麼照顧娘這麼教孩子的嗎？啊？你是想挨打不成？」

趙梅嚇得一哆嗦，眼瞅著葉大雄拎起掃帚就往女人身上招呼。

「啊！大雄，別打我。」趙梅捂著頭在屋裡亂竄，後背實實在在的挨了兩下，她一頭跑進院子裡：

「別打了，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教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