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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盆菜,酸筍魚片湯最先見底,吃到最後,只有燉的魚湯還有剩的,筷子長的魚燉了十一條,還剩五條沒動。

飯後,陶桃和陶椿收拾鍋碗瓢盆,其他的人都在外面刮魚鱗。陶椿把灶房收拾乾淨了,她帶著陶桃洗漱後先回屋睡覺。

陶母和冬仙是後半夜才睡,鄔常安、陶青松和陶父則是一夜沒睡,魚分完之後,他們仨等到天微微亮的時候上山一趟,定遠侯墓所在的山上種了大片的松樹,他們去砍兩捆濕的松樹枝,又在地上摟了四大筐濕松針回來熏魚。

「菌子已經冒頭了,明天天不亮就能來采。」陶青松扒到一個菌窩,菌子還小,他又把松針蓋上去。

「走了,回了,困死我了。」陶父熬了一夜,像是老了兩歲。

三人下山,到家點上火,半筐松葉倒上去,半柱香後,灶房後面的燻肉房裡濃煙滾滾,煙霧順著木板的縫隙擠出來,迅速跟山間青色的水霧融為一體。

人都睡下了,一直到過了晌,屋前的空地上才有人走動。

陶椿睡了一覺,醒來除了膝蓋還腫著,腿和腳已經消腫了,她拄著棍在空地上慢吞吞地繞兩圈,待適應了酸疼的感覺,這才能

站直了走路。

陶母用昨晚剩的魚湯煮一鍋麵條,麵條煮好,冬仙抱著春澗回來了。

「瞧瞧,二姑姑回來了。」冬仙把孩子抱到陶椿身邊,說:「二妹,這是你大侄女,為了斷奶,這幾天養在我娘家。」

「我聽三妹說過,叫春澗,真是個好聽的名字。」陶椿握住孩子的小手,說:「誰取的名字?」

「你哥取的,我只念了一年的書,沒他懂得多。」

「他懂個屁,哪有大舅叫春仙,外甥女叫春澗的,這聽著不是兄妹倆?」陶母端飯出來。

「又不是一個姓,怎麼就是兄妹了。」陶桃嘀咕。

「撞字了好,名字里都有個春,她大舅還偏疼她一些。」冬仙笑,「我大哥天天一大早去擠牛奶回來餵她,比她爹還上心。」

「我記得有牛糞的地方,雨後會長地皮菜,我們待會兒去山坡上轉轉。」陶椿轉移話題,「地皮做餡包包子好吃,你們吃過嗎?」

陶母「嗯」一聲,生活在山裡的人,山裡有什麼新鮮的玩意兒都會想法子嘗一嘗。

飯後,冬仙帶孩子在家裡守著火,陶母帶著兩個女兒離家去養牛的山坡。

雨後的青山罩在渺渺雲煙中,入口的風帶著濃重的水汽,水汽中裹著草木的青香,還有泥土的芬芳。腳下的落葉在雨後又厚了一層,落葉汲滿了雨水,每一步都能踩出一汪水。

走到養牛的山坡,山坡上已經有人了,雨後的山貨都是有時限的,為了吃一口鮮,家家戶戶都拖家帶口地出門忙碌。

陶母尋個草淺的地方蹲下去,陶桃和陶椿一左一右落在她身後,褐色的地皮如泡大的青苔黏在泥土上,一揪就是一大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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