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元淨一把答應下來，奶呼呼地比著手勢，「小顧子是好人，淨兒相信他。」

元平硝頓時大為感動，全天下就他的妹妹最好了。

「你繼續說。」他看向小顧。

「……奴才少時在齊州有一位友人，是名女子。」小顧嘆了口氣，「她家中窮苦，兄弟眾多又重男輕女，於是將她發賣出去，奴才後來多番打聽才知她被賣到了京城。」

「可是奴才來到京城後，又得知她被送入宮裡，從此杳無音訊，死活不知。」

「她家人歡歡喜喜拿了錢就給自己兒子娶媳婦，再沒管過她的下落。」她眼底暗了暗，「都說女子命賤，可奴才……始終是咽不下這口氣，生而為女，憑什麼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被賣？」

無論如何，自己也想找到她的下落。

元平硝看著她的眼睛：「女子性命同男子並無不同，何來一個『賤』字？我答應你，總有一日，天下男女間再無尊卑之分。」

小顧抬起頭，眼中划過一抹不知為何物的光華。

會有這一天嗎？

「所以，你入宮來到我的身邊，就是為了尋這位姑娘？」

元平硝突然想起什麼，渾身毛骨悚然，甚至後退了幾步。

「也就是說你……你為了找到這名少時友人，不惜入宮淨身，成為一個太監？」

他語調上揚了幾分：「這女子，莫非是救過你的性命？」

小顧：「……」

元淨：「……」

差點忘了，這傻哥哥還不知道人家本來就是女子。

小顧眉頭一抖：「這倒是沒有。」

「那你是喜歡那女子？」元平硝又道。

「……也沒有，主要是兒時情誼實在無法忘卻，總不能放任她下落不明……」小顧清咳一聲。

「原來如此。」元平硝由衷地感慨，「小顧子如此有情有義，實在是令人佩服。」

捫心自問，他可做不到這樣。

這犧牲……也太大了。

眼見他表情越來越古怪，小顧只好接著往下說：「只是奴才入宮後，無論怎麼打聽也沒打聽到她的下落，更別說見面了。」

「女子入宮一般是做宮女，若有門道的話，也可以進六司當女官。」元平硝道，「會不會是去了冷宮，所以你找不到她。」

小顧搖搖頭：「宮女冊上都查過了，根本就沒有她的名字，奴才想，許是她早就改名換姓。」

「倒是也有可能……」

「可是，那也不至於這麼久了連半點消息都打聽不到，就算是去世了，總也有記錄在冊吧。」

雖然很不想往這方面考慮，但世人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後宮更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稍不留神就會沒了性命。

「所以，你想來這裡找找，看有沒有檔案記錄在冊。」元平硝明白了，「可是小顧子，宮中一向害怕醜聞會傳出去，若那位姑娘當真因為什麼事情丟掉性命，宮裡一定是瞞得嚴嚴實實，若事態嚴重，沒準還會將知情人全部殺光。」

如此，才能嚴防事情傳出。

「所以，別說會有記錄在冊，恐怕是連同她的存在也會被一併抹去。」

小顧臉色一白。

如此，豈不是徹底沒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