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下來,桓昱面色已然僵滯。
從前,他以為寧晏禮出身寒門,雖有些心機手段,但乍然得勢,必定藏不住私慾,卻未料到面對財色引誘,寧晏禮竟真能坐懷不亂。
他面上油生一絲愧色,連忙抬起雙手,儘管隔著簾幔,還是揖手一禮,鄭重道:「今日是老夫唐突了,望懷謙莫要介懷。我桓氏雖不及陸、謝兩族,但也自詡世家清流,竟做出此等荒唐事,當真慚愧。」
「尚書大人言重了。其實鄙人今日前來,亦有一事相求。」
「哦?」桓昱聞言竟有種如獲大赦的心情,連忙道:「懷謙快快請講,若桓氏上下力所能及,老夫定不推辭。」
半歇,又聽寧晏禮道:「禁軍之中,有衛氏一人曾在陳璋手下當差,此人與我有些私人恩怨,還望大人委託令郎,幫我查出此人。」
桓昱一聽,當即應承下來:「懷謙放心,此事三日內,老夫必給你個答覆。」。
聽聞寧晏禮受傷,鴉青屠蘇等人在府中坐不安生,便騎上馬早早迎了出來。
兩邊在半路相遇,引得城中巡夜的士卒來看了幾波,見是寧府的車駕,便不敢再問。
屠蘇一掀開車簾,就聞到濃重的血腥味,登時瞪大了眼睛:「大人怎麼傷得這樣重?」
他轉而向鶴觴吼道:「早就說應是我陪大人去才對!」
鶴觴無奈地瞥他一眼,沒有做聲。
「莫要鬧了。」寧晏禮眉目間露出一絲疲倦,「不干鶴觴的事。」
屠蘇一怔,剛要詢問,鴉青就提燈照了過來。
燈光晃得寧晏禮皺起了眉頭。
他身墨色衣衫雖看不清血跡,但被血洇濕的地方倒依稀可辨,鴉青盯著寧晏禮左側袖管,所有血跡都是從手臂內側蔓延開來的,傷處應該也是在此。
可若是被他人所傷,傷處大多應在手臂外側才對。
察覺到鴉青的目光,寧晏禮抬手將燈揮開。
車廂內頓時暗了下來。
這時,比屠蘇矮了一頭的童讓將腦袋擠了進來,悄聲對鴉青道:「那是大人自己刺的。」
童讓還未及冠,雖比他們幾個年紀小些,但身手極好。鴉青剛將他從影衛中選出,代替霧山之職,平日隨寧晏禮進出駕車。
這話鴉青聽了倒不意外,屠蘇卻受不了了,詫異道:「竟是大人自己刺的?」
屠蘇這一聲不小,震得寧晏禮耳中嗡鳴不已,同時引來黑甲士卒紛紛側目。
車廂漆黑,看不清寧晏禮的臉色,童讓眨了眨眼,對屠蘇點頭道:「對啊,多虧大人有急智,要不在那桓府恐怕就清白不保了。」
「……」
此言一出,四野皆靜。
鴉青一時只覺自己仕途之路,大約要折在童讓手裡了。
屠蘇也哽住,木然看了眼鶴觴,見其沉默不語,遂睜著溜圓的眼睛望向寧晏禮。
方才那殿中燃的香里有些催情的迷藥,寧晏禮雖發現得早,吸入不多,但畢竟昨晚就已一夜未眠,經此更是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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