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是罪惡的存在,是出生起就註定的人類敵人,父親為什麼不殺了他?那位大統領從來不是以慈愛著稱的仁君,沈一煜見過他談笑間決定許多人的生死,難道僅僅因為他是他的兒子,所以他狠不下這個心嗎?
「小煜,在這樣一個世界裡,選擇死很容易,有無數因素壓迫著你去死,人類,異化獸,天災,污染源,只是因為這些讓你去死,你就要去死麼?」不過中年就鬢髮斑白的大統領在某次沈一煜嘗試自殺被救下之後,望著窗外語氣淡淡,「活著能做的事,死了可做不到了。這是我最後一次救你,我不救自己想死的人,即使你是我的兒子。」
那時的沈一煜幾乎被滿心的沉重壓垮,他沒有參透大統領的深意,但他明白了自己也許不能就這麼去死,但他也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人聲的輿論,啟示黎明鍥而不捨的入侵,都是他給這座基地帶來的災難,哪怕他什麼都沒有做。於是他告別父親,離開文明聯盟,獨自踏上了孤獨而漫長的旅途。
在這趟看不見終點的旅程中,他遇到過比他過去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的人,離開曾經保護著他也囚禁著他的一方天地,他收穫到許多截然不同的情感。
有人拍著他的肩說是邪神容器又有什麼關係?等那老東西從你身體裡睜開眼的那一刻我就親手把你殺了。有人說邪神的降臨沒有那麼簡單,也許在你有生之年他根本想不起來還有這回事呢。也有人說我相信你作為人的意志,哪怕邪神真的來了,既然要使用的是你的身體,沒道理你反而會輸給它。
直到有一個人出現。
沈一煜忽然感到有什麼東西在身體內部劇烈地跳動起來,冰冷孤獨的行星被一抹熾烈的光芒強勢吸引,不可抗拒地墜入進另一條軌道,他的原始物質失控地釋放出來,卻被對方以更加溫柔的方式送回,那些物質被沾上了對方的氣息。
她說:邪神降不降臨,和你沒有關係。
她說:你拒絕了你的能力,也就拒絕了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
她說:你會成為整個廢土最強大的異化物。
她說:這種罪名在你頭上安了二十年,是時候摘下來了。
有什麼在無窮無盡的壓縮中轟然爆炸,形成了璀璨的星雲和堅固的星系。
郁昭,郁昭,郁昭。
在嘗試掌控力量,痛苦得難以忍耐的無數個片段里,沈一煜一遍遍地念著這個名字,將那熾烈的光芒塞進胸膛里,他在現實中可以直視可以靠近的光,在想像之中卻被他奉上聖壇。那是給太多人帶來重生的光,他從來不貪圖和奢望只偏愛他一人,他會跪在她腳下聆聽,只要這束光仍然能照到他,他就能再汲取到他從前的人生里從來不敢奢求的東西。
希望。
他想起來了。
戰鬥開始之時他意識到這恐怕是以一場註定全軍覆沒的悲劇,於是他第一次在郁昭不在的時候嘗試突破一直束縛著他的那層界限,他感到恐懼,如果他是失控的猛獸,郁昭就是拉住他脖子上韁繩的馴獸人,現在馴獸人不在,他被前所未有的不安和依賴感淹沒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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