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個在夢境中揮手就能破開虛空強大身影，以及完全無法反抗的威壓，被掐住的下巴，被壓斷的脊骨，郁昭眸底凝聚著隱晦的殺意，再抬起眼來時仍然是機器般冰冷。

她跟在眾人中間向前走去，因為之前的壓制，這些人不敢對她多問什麼，她也保持著沉默，一直到回到黎明教徒的營地。

帳篷固定用的釘子下土地是新翻出來的，火堆還沒累積大量灰燼，清理出來的空地上面有一層薄雪……這是個臨時營地，不是一直駐紮在這裡的團體，會收到她的信號純屬巧合，他們來這裡有自己的任務。

帳篷有五個，出動的人起碼有二十個人，這種規模的隊伍教司不夠資格領頭，他們有一個更高的領導者。

郁昭打量一眼，將各種信息收入眼中，腦內產生了許多種分析。

想到之前沈一煜說宋錚來到這裡也有目的，再聯想到之前丹白楓的態度，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果然，自己在這個世界真是個香餑餑啊。

還沒出去這個出生點，各種勢力就已經接踵而至了。

郁昭心中嘲諷，面上還是一派冰冷，將各種明里暗裡的打量視作無物，似乎這些在全世界惡名昭著的邪教徒在她面前不過是一群泥土石頭，一點都不值得在意。

領頭的教司謹慎地道：「樞機主教大人，這次負責我們行動的是孔泉樞機主教大人，孔泉大人現在還沒好回來，您在營地稍等一下。」

領隊的果然是個樞機主教麼。郁昭一言不發地在火堆前坐下來，因為不想暴露容貌，她沒要求食物和水。

對方的試探再清晰不過了，她是不是真的樞機主教，等另一個樞機主教來到之後自然有所分辨，如果她是假的，以啟示黎明的手段，她別想活著走出這個營地。

郁昭時刻關注著另一邊的動靜，這些內容在她腦中漫不經心地掠過，在她坐下之後，原本靠近火堆的幾個黎明教徒都慢慢地退後，呈包圍狀隱隱地把她圈了起來。

天色漸漸黑暗，在本體這邊，為了避免被發現，郁昭和奈亞都忍受著零下十幾度的溫度沒有生火，郁昭一直在削一塊樹皮，奈亞實在冷得不行，那麼大隻的一團像是尋求同伴的小松鼠一樣，顧涌顧涌地往郁昭身邊靠了靠。

她停了停，仔細地感受著郁昭的情緒，見郁昭沒有什麼排斥的意思，她慢慢地，試探地緊貼在了郁昭身上。

「好冷啊。」她小聲說，盯著郁昭在黑暗中的臉，「我可以抱著你麼？」

郁昭沒有拒絕，在這種溫度下她們兩個弱雞再不報團取暖，真的很容易凍死。

雖然她不會真的死，但能量消耗太大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於是在郁昭的默許下，奈亞飛快地張開斗篷，飛快地把郁昭裹進去，再飛快地合上衣服，滿意地喟嘆一聲。

郁昭沉默，她在想這個世界的人為什麼吃那麼難吃的食物還一個個都這麼大個，她明明在女生里不算矮，來這裡卻經常被迫小鳥依人。

剛這麼不著調地想了一句，她忽然被一絲一閃即滅的火光吸引了注意，那縷火光閃爍在濃霧之間，現在已經歸為黑暗，仿佛剛才那一下是她的錯覺。

而她知道這不是錯覺，因為幾秒鐘的沉默之後，奈亞輕輕說：「你說，剛才那是他們給我們的暗號的可能性有多大？」

郁昭沒有回答，她向前挪了挪，更加仔細地頂著山下的濃霧，奈亞不願意放開她，也跟著她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