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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安平知縣卻並不打算這麼做。卻也不是嫌麻煩,於他來說,斷案一事,是非曲直固然重要,但比「是非曲直」四個字更重要的還有四個字:利益利害。

不論馮寄生說的話是真是假,他綁架勒索是板上釘釘的事。容家丟了孩子這事兒,安平的百姓也是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裡。而馮寄生本人也不過是一個毫無背景的流民無賴,他沒有任何理由為這麼一個肯定要定罪的人去細查根由,於他沒有半點好處。而容家那邊又很是識時務,非但與了他不少好處,甚至在孩子解救出來的當日,便敲鑼打鼓地給他送了一塊匾額來,在全城百姓面前,把他抬到了為民除害的青天大老爺的高椅上。

安平這地方太小,小到這麼多年就只出過一個秀才,雖然不窮,但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搞不出來什麼政績來。他被任安平知縣那日就覺得自己這幾年又是升遷無望,只盼著早些挪個地方,而現下這個綁架勒索案,正是老天爺賜給他的一次良機,他自然要把握。

雖然這案子該怎麼判在他心中早就有了主意,但還是要走個過場。一干人等上堂,馮寄聲不出所料地又喊出陳冬是他親子的話來。安平知縣早有應對,請了四個人證,其一就是陳伯,供述陳芸香是自己遠方親戚,後來無依無靠來投奔自己,便認了義父女,陳冬雖然跟著自己姓陳,但生父實則姓容,就是容少卿。第二和第三個人證是程捕頭和顏秀才。之所以請這二人來作證,一來是兩人都和陳家走得近,更有可能知道內情;二來這兩人一個是捕頭,一個是安平縣這麼多年唯一一個秀才,在縣城裡也算有些威望,寫到案卷里也讓人信服。第四個人證是城裡的郎中,他作證說當日容少卿從綁匪那兒先贖了一個孩子出來,就是陳冬,他當時去陳家給孩子看了脈,次日容家長孫容嘉言才被衙門的捕快們救出來的,也是請他去給診的脈。

安平知縣對馮寄生道:「你口口聲聲說陳冬是你的孩子,來安平是為帶走親子,倘若真如你所言,怎麼收了容少卿二百兩贖銀之後,不把他的兒子還回去,倒把自己兒子給出去了?再觀容少卿,拿了二百兩銀子,為何不救自己親子,卻要把綁匪的孩子贖回去?天下可有如此荒謬之事?可見就是你信口雌黃!」說罷啪地一聲,拍了驚堂木,喚人上刑。

馮寄生待要辯駁,被程捕頭上來堵了嘴,緊接著衙役一哄而上,將其捆綁在條凳上杖刑。十幾板子下去,馮寄生屁股就開了花,嘴被堵住也喊辯不得。一套大刑下來,馮寄生只剩了半條命,直接被壓著按手印畫押伏法。

在此案上報的條陳上,安平知縣真是用盡了自己畢生的文采。把馮寄生等三人寫做是長久以來危害鄉里,無惡不作的流匪惡霸,蓄謀已久綁架幼童,勒索錢財。自己如何精妙部署,引君入瓮,未傷一兵一卒破獲此案,成功解救了兩名幼童。在審理此案之時,馮匪還企圖污人清白為自己開脫,自己又如何抽絲剝繭,當眾拆穿了他的構陷。此案一破,安平百姓無不拍手歡慶,從此夜不閉戶,民心得安。

程川府得了條陳,覺得並無疑意,如此為民除惡,大快人心之案,按照安平縣的申報,不分主犯從犯,三個人直接判了秋後問斬,明正典刑。安平知縣也如願得了褒獎,不到一年便得了升遷的機會,倒成了此事的最大受益者。

此乃後話。如今只說安平知縣雖有私心,想以此案立威掙前程,但因覺馮寄生攀咬與芸香生子陳冬一事有辱婦女名聲清譽,又礙於容家的顏面,是以並未大張旗鼓地審案。不過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由是安平縣素來太平,即便有了紛爭矛盾,也鮮少有願意訴訟打官司的,如今出了一個綁架勒索的大案子,難免引人關注,而其中由以馮寄生和容少卿全都自認是陳冬的親爹之事更引人熱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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