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少卿挪了兩把椅子圍在火盆邊上坐下,「不就出點兒錢嗎,多個大兒子孝順,百年之後還多個人送終,算來還是我賺了。」
芸香也在他旁邊坐下,「爺說得輕巧,錢在哪兒呢?出來這麼久,沒掙下一兩銀子。」
「你這是盼著我掙夠了錢,趕緊走?」容少卿調侃,「如此,我還就偏要賴在你這兒。」
芸香笑著白了他一眼,撥弄火盆里的山芋。
容少卿把雙手伸到火盆上,搓了搓,收了玩笑,「其實今兒冬兒叫我那聲爹,當時是有些吃驚,過後想想,倒也不意外……別以為孩子小就什麼都不懂,看人家有爹有娘的,他心裡不羨慕嗎?就像言兒,從小沒提過娘,是不想娘嗎?不過是憋在心裡罷了。我倒覺得,他跟著言兒叫那聲爹,未必是學舌學錯了,也許早有自己的小心思了,不過是也想像別的孩子一樣,能叫一聲『爹』……」
芸香用火鉗杵著火,沒言語。知子莫如母,冬兒的心思,容少卿能看出來,她自然也明白,卻當真沒細想過,他今日那聲「爹」是不是有心的。自容少卿住進來,冬兒對他就從來沒個稱呼,不論是讓他隨著她叫「二爺」,或是隨著嘉言那聲「姑姑」叫他聲「舅舅」,冬兒從來不開口。初時她覺得是認生,後來覺得是小孩子的執拗與倔強,從來沒想過他是不是有別的心思,若是有,又怎會有這種想法,從何時開始的……
容少卿看著芸香,嘆說:「孩子心裡盼著爹,你又不給人家找個爹,沒辦法,孩子只好自己找個喜歡的當爹,就管不得你中意不中意了。」
芸香見他正經不過片刻,又開始調侃,無奈又白了他一眼。
容少卿笑笑,拍了下腿站起來往外走。
「做什麼?」芸香問。
容少卿沒答,推門出去,再回來,左手端了盤點心,右手拿了酒壺並兩個小酒盅,「左右睡不著,不如喝點兒酒,還能暖和暖和。」
芸香嘖道:「餓了吃點兒夜宵也便罷了,怎得還拿了酒,爺不記得大夫怎麼囑咐的了?」
「我覺得我手抖的毛病也不怎麼犯了,或許就像大夫說的,是因為之前連著喝大酒,忽然戒了的緣故……」容少卿給自己和芸香各倒了一杯,「再者,大夫只說不許我喝大酒,又沒說讓我一點兒不能碰,大過年的,偶爾小酌兩杯也無妨。」
芸香無奈,「話雖如此,只怕小酌勾出酒癮來。」
「不會,我哪有什麼酒癮。」
芸香哼笑:「爺到好意思說。」
容少卿道:「我之前可是說不喝就不喝了吧,你見過哪個真酒徒酒膩子,是說戒酒就戒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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