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他總感覺兩周比一輩子還長，再見不到祝朝意，他的人生似乎就要到頭了。

明明那四年也這麼挨過來了，可見由奢入儉難。

祝朝意自己先想撩的人，現在卻麵皮薄地回不出什麼漂亮話，只眯眼笑著望他，又喝了好幾口溫水。

讓宋儼很後悔郵輪共寢的那個早晨，他沒有守在她身邊等她醒來，於是也無法印證是不是祝朝意剛睡醒時，都是如此乖順又討人喜歡的模樣。

幸好今明兩晚他都有時間。

他們靠在一起，互相慰問了些「今天累不累」，「午餐吃得好不好」一類的你問我答。

而後才拿起碗筷，喝暖乎乎的豆腐湯。

祝朝意邊吃邊想，宋儼還是長進了許多，她也是。

他們高中時在泳池邊吵得那麼凶，以至於宋儼都搬去了後邊坐，離她遠遠的。

到現在那句「分手」還未形成隔閡，兩個人卻能堅持每日不間斷的視頻通話，現在還融洽地一起吃飯喝湯。

「我們確實長大了。」祝朝意道。

宋儼把紙巾遞給她擦嘴，「睡懵了？剛喝的也不是雞湯啊。」

祝朝意：「……」

他偶爾不會接話這點還是需要鍛鍊:)

北道地如其名，位於北方，以溫泉出名，冬季大雪時分的室外湯浴靜謐美麗，令許多人心嚮往之。

雖然現在是夏末秋初，但天然的硫磺溫泉不分季節地發揮功效，池邊還未完全熟透的紅葉也別有一番景致。

祝朝意浸在水中，多日繃緊的大腦皮層都頃刻軟和下來，微微發麻，仿若有了實質的壓力跟隨著裊裊熱氣一同上升。

「溫度還合適嗎？」宋儼才換好衣服，從台階上步入池中。

祝朝意對他下水的印象還停留在海邊裹得嚴嚴實實的「潛水服」上，轉過頭去，差點被他白花花的腰腹肌肉閃到眼睛。

趕忙回了頭，念著不倫不類的清心咒，洗腦自己沒有想看他鯊魚線延伸到泳褲之下。

身側漣漪推開，熱流滌盪過來，祝朝意眺望不遠處的山景，清了一下嗓子，「你的凍瘡，沒復發吧？」

宋儼手上的凍瘡，但凡氣溫驟降，都易紅腫，現在他們住在山頂，溫度較山腳低了不少，房間內都需要穿長褲長袖。

他就坐在她旁邊，一隻手伸過來，「你檢查一下。」

自己男朋友的手，摸了就摸了。

祝朝意被熱水泡得粉粉燙燙的手指捏住他的手指挨根查看，仔仔細細地撫觸上回有印象的瘡口處。

除了觸感稍有粗糙，倒沒有看出發腫的跡象。

從小指捏到拇指，又翻過來檢查手背，青紫色的血管伏在聳出的關節之下，微微凸起，像蜿蜒的溪流。

祝朝意有點無厘頭地，和他掌心對掌心，哼笑了一下，「像不像人猿泰山？」

宋儼的視線鎖定住她眼裡的笑容，拇指指甲驀地從她的掌心劃到手腕，其餘手指輕鬆攏住她的手掌，「我是泰山？」